灰衣女子摘下面纱的瞬间,沈砚舟手中的惊鸿剑险些落地。
月光如练,将女子右脸的疤痕照得清晰——那道疤痕从眼角延伸至下颌,与苏晚易容时的形状分毫不差。而她后颈的朱砂痣,正与苏晚心口的胎记隔着衣襟遥遥相对,像两枚被岁月分割的玉佩。
“你是谁?”苏晚的流云袖在袖中收紧,曼陀罗毒粉已布满指尖。
女子轻笑,声音带着久病的沙哑:“十年前,沈将军从乱葬岗捡回个女婴,给她取名‘砚雪’,与嫡子‘砚舟’凑成‘舟雪共济’。”她望向沈砚舟,“可惜太子党羽早就在沈家布下暗桩,满月宴那日,我被调换了身份。”
沈砚舟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终于明白为何苏晚与“影卫之子”的刺青能完美对应——真正的沈家嫡女本就该同时拥有狼首印记与朱砂痣,那是沈将军为区分双生子女设下的隐秘标记。
“你是我的孪生妹妹。”苏晚的声音发颤,银簪从指间滑落,“当年母亲用簪子划破刺客的脸,是为了保护你,而我被影卫带走,从此以‘苏晚’的身份活着。”
砚雪点头,指尖抚过疤痕:“太子乳母将我培养成死士,用‘蚀骨散’控制我替她做事。直到三个月前,我在悦风楼密档里看见你的画像……”她忽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苏晚衣襟上,“我的蛊毒已深入肺腑,活不过今夜。”
沈砚舟这才注意到她唇色乌青,分明是中了与当年影卫首领相同的毒。苏晚慌忙扶住她,触到她腰间的鎏金香囊——与自己遗失的那个一模一样,里面装着半片曼陀罗花瓣。
“这是母亲的遗物,”砚雪将香囊塞进苏晚手中,“真正的沈家军兵符,藏在曼陀罗花蕊里。”她望向沈砚舟,“惊鸿剑的剑穗纹样,是开启密道的钥匙。”
远处传来马蹄声,苏晚听见玄甲军特有的铁哨声。沈砚舟握紧惊鸿剑,剑穗上的曼陀罗忽然发出微光,与砚雪香囊上的花纹形成呼应。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的真相终于拼凑完整:双生女婴被调换身份,一个成了悦风楼主,一个成了太子死士,而所有的阴谋,都围绕着沈家军的兵符展开。
“晚晚,带她走,”沈砚舟将剑穗塞进苏晚掌心,“我来断后。”
苏晚摇头,将砚雪推向暗巷:“你保护她,我去引开追兵。”她转身时,发间银簪被风吹落,露出后颈完整的朱砂痣——那是双生血脉相认的标记。
砚雪忽然抓住她手腕,从怀里掏出枚丹药:“这是‘逆血丹’,能暂时压制蛊毒。”她望向沈砚舟,“带她去塞北惊鸿堡,那里有解除‘蚀骨散’的解药。”
沈砚舟还未及反应,苏晚已抢过丹药捏碎在掌心:“来不及了,你先走!”她推砚雪进暗巷,流云袖挥出漫天毒粉,“记住,曼陀罗花开之时,就是沈家军重现之日!”
玄甲军的火把照亮整条街巷,苏晚望着沈砚舟护着砚雪消失在拐角,忽然想起十年前那个同样火光冲天的夜。那时她背着年幼的“沈砚舟”在巷子里狂奔,而如今,她终于能以沈家嫡女的身份,为守护最重要的人而战。
“悦风楼主,束手就擒吧!”带头的校尉举起弩箭。
她轻笑,指尖曼陀罗毒粉随风飘散:“玄甲军果然还是这么蠢。”忽然跃至屋顶,掀开瓦片露出下面的火药——这是她今早布置的后手,为的就是引太子余党入瓮。
“告诉你们主子,”她抽出惊鸿剑,剑穗在火光中猎猎作响,“沈家军的铁骑,很快就会踏破皇宫。”
弩箭破空而来的瞬间,她挥剑斩断引线。爆炸声中,杏花巷的残垣断壁纷纷坍塌,而她的身影,如惊鸿般掠过火场,向着塞北的方向飞去。
塞北惊鸿堡,砚雪伏在窗前咳嗽。
沈砚舟望着她后颈的朱砂痣,忽然想起苏晚曾说:“真正的惊鸿剑,是守护真心的信念。”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信念不仅是对爱人的守护,更是对血脉、对江湖正义的坚守。
“她会没事的,”砚雪忽然开口,“母亲在天之灵,会保佑她。”
沈砚舟点头,望向窗外的雪山。夜色中,他仿佛看见两道剑光破云而出,一青一红,如双生曼陀罗般交织绽放。那是苏晚与砚雪的剑意,是沈家血脉永不熄灭的光芒。
“等她回来,”他轻声说,“我们一起去给母亲上柱香,告诉她,沈家的仇,报了。”
砚雪笑了,指尖抚过窗台上的红梅。月光落在她疤痕上,竟像是朵盛开的曼陀罗,带着毒性,却也带着重生的希望。远处传来马蹄声,惊鸿堡的灯笼次第亮起,像极了十年前沈家老宅的灯火,温暖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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