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雪几乎铺满了整个世界,地平线与天空浑然一体,让滞留在车厢内的两人一度失去了距离感。他们无法搞清楚目前距离下一座城市还有多远,也没办法轻易地做出合理的判断。比如说如果打破玻璃离开列车,是否能在这个人烟罕至的极地世界中生存下去?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的选项对于两人来说,也许意味着一种非常严苛的结局。
分明是停稳在雪地中的列车,却比以往更加无法给人带来安全感,像是蒙上了一层可怖的阴影。
离开列车的选项他们只犹豫了片刻便作罢。紧接着,黑瞎子很不恰当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一九三几年的时候,出现在长沙的那辆鬼车么?”
解雨臣在他的记忆库中简单搜寻了一下,“你是说佛爷和八爷解决的那起事件,你觉得这里和那起事件很像?”
“那倒没有。”黑瞎子扫了眼路过的包厢,挑中其中几间猛地拉开门,在空无一人的包厢内四下打量一番,“只是恰好想到了。”
整个过程他做的极快,动作一气呵成,在解雨臣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迈向下一间包厢。
仿佛是想要把什么藏匿其中的东西揪出来。
解雨臣皱眉,配合地回忆了一番关于鬼车的事故,回应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无奈,“你嘴里的联想可不太吉利。”
“是啊。”黑瞎子坦率地附和着,“八爷的祖师爷把命都搭进去了,的确太不吉利。”他仍旧保持方才的举动,路过某节车厢,再忽然又迅速地拉开门。解雨臣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留意着他拽开的车厢编号,但可惜的很,解雨臣没有察觉到什么端倪,数字看起来没有任何联系,跳跃性实在有些离谱,令人联想不到任何的组合、逻辑以及玄机。但既便如此,解雨臣还是默默地将那些数字记在心底,在内心进行着数种猜测。
从刚刚一系列事情的发展来看,黑瞎子的反应实在是太不自然了。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找不到开口的机会?还是说黑瞎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导致他没有办法说出口。
“小九爷。”
这个称呼未免有些太不寻常了。
“不寻常”会令解雨臣一下子打起警惕,他手心里的弹珠捏得更紧了些,就连肌肉也充分地调动起来,身体自然地前倾,时刻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我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黑瞎子的手握在一间包厢的门把上,包厢的门紧闭着,像先前的每一间一样,“如果说每一节车厢的每一间包厢都仅仅是关着门而没有上锁,而这时突然出现了一间上锁的房间,你会有兴趣想办法撬开锁么?”
“出于安全考虑,我会掉头就跑。”
“嗯,挺有意思的回答,但放在我们现在的处境里就不太合适了。”
“去面对它一定是我最后的选择。”解雨臣叹气,但还是配合地面向那间不自然的包厢。
黑瞎子听出解雨臣口吻中的无奈,便笑,嘿嘿的声音在车厢中被放大了几倍,“可惜人总是要碰见几次最坏的选择,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有意思。”
生活总是那么有趣。纵然对解雨臣来说,刺激并不等同于有趣。刺激可以成为“有趣”的一部分,如果刺激的浓度几近与趣味相当,也许意味着糟糕且危险,他会绕路离开。对于这一点,他没办法完全赞同黑瞎子的看法,但在黑瞎子停下想要拽开门的行为后,几乎在一瞬间,他领会到了黑瞎子的话和一系列举动的真正含义。
那一连串的包厢数字与排列,逻辑上毫无关系,与黑瞎子的举动也没有太大关联,他只是想借用这个动作来告诉解雨臣他接下来打算干的事情,真正有意义的是那串数字。
他在脑海中将黑瞎子依次列举的数字顺序对应着26字母表上的排序。也就是说,将数字全部按照顺序替换成字母,黑瞎子刚刚做出的所有事情只为了向解雨臣传递一个信息。
“有鬼。”
如果暗号是一句中文,解雨臣想他大概猜不到,但换成英文,就明晰的多。就算是解雨臣,在当下也有些心慌,连黑瞎子都不敢直接说出口,事态竟已经严苛到了这种地步。
面对眼下的危机,解雨臣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好笑的念头,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扉,脑子里想着如果造访一间有鬼的包厢,不先敲敲门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
随后黑瞎子撬开了锁。火车卧铺的包厢门的锁眼有些特别,但意外的非常容易撬开,列车上的锁全部由一把钥匙构成,撬锁的方式也十分单一,这没浪费黑瞎子多久时间。在锁成功撬开的一瞬间,黑瞎子拍了拍解雨臣的手背,示意他提起精神。
方才那些奇怪的念头顿时被冲得烟消云散,解雨臣下意识绷紧了手臂的肌肉。在瞬间性的爆发力上,解雨臣一向出色,一旦面临任何危险,他会在第一时间内做出反击。
另外一点,他早已见惯了世间百态的丑恶与血腥场面。但在黑瞎子拉开门的一瞬间,解雨臣仍旧被包厢内的场面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列车内上了锁的包厢中像是一个巨大的谜团铺展在两人眼前。里面的床铺上下一共有四张,每张上面都躺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尸体的胸膛上插着一把小巧而精致的匕首。尸体的伤口很密,从那些口子里汩汩地向外流着鲜血,似乎每一道动脉都被残忍地切开,为了使血液最大程度地灌满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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