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指甲深深抠进地毯,却在陆景言将刀尖又压进一分时猛地抬头。他通红的双眼死死盯着那道狰狞的疤痕,突然想起方才舔舐时触感下暗藏的凹陷——那分明是子弹贯穿的痕迹。
“陆景言,”他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金属,“你左肩的枪伤...是五年前码头仓库那次?”刀尖瞬间凝滞,陆景言瞳孔剧烈收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苏漾抓住机会,猛地撞开身侧的壮汉,抄起桌上的水晶花瓶砸向落地窗。
玻璃爆裂的脆响中,苏漾拽起弟弟滚出缺口。锋利的碎玻璃划开皮肉,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死死攥着弟弟往消防通道狂奔。身后传来陆景言暴怒的咆哮:“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暴雨浇透两人单薄的衣衫,弟弟在狂奔中突然踉跄:“哥,我的腿...”苏漾低头看见少年小腿插着的玻璃碎片,咬着牙撕下衬衫布条简单包扎。远处传来汽车轰鸣,他将弟弟推进垃圾箱,自己则朝相反方向跑去,用沾满血的手在墙上抹出凌乱的血。
当陆景言的迈巴赫急刹在巷口时,苏漾正被两名打手按在墙上。男人扯开他染血的衬衫,看着锁骨处自己留下的齿痕冷笑:“跑啊?接着跑?”话音未落,苏漾突然屈起膝盖撞向对方腹部,在陆景言吃痛松手的瞬间,抓起地上的碎玻璃抵住自己咽喉。
“你不会让我死的。”他的笑混着血沫溅在陆景言脸上,“杀了我,当年你和毒贩勾结的证据...就会出现在警察桌上。”远处警笛声隐约传来,陆景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苏漾趁机狠狠扎向对方手臂,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消失在雨幕深处。
雨水冲刷着苏漾后背的伤口,他跌跌撞撞地躲进一处废弃仓库。手机早已在逃跑时摔坏,弟弟的安危像块巨石压在心头。仓库角落的蛛网在穿堂风中轻轻摇晃,他靠着发霉的墙壁滑坐在地,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陆景言锁骨处那道狰狞的疤痕——难道五年前那桩轰动一时的警匪勾结案,真的和他有关?
突然,仓库铁门被猛地踹开,陆景言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手持铁棍的打手。他的白衬衫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手臂缠着的绷带渗出丝丝血迹。"苏漾,你以为能逃得掉?"陆景言的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抬脚碾过地上的碎玻璃,"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吗?因为你的命,早就不是你自己的了。"
苏漾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两个打手按住肩膀。陆景言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拇指用力擦去他嘴角的血渍:"想救你弟弟?"他扯出一抹残忍的笑,"乖乖跟我回去,做我永远的玩物。否则..."话音未落,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陆景言脸色骤变,接起电话的瞬间,语气里带着苏漾从未听过的慌乱:"爸?您怎么..."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景言,别再错下去了...当年的事,我已经向警方自首了..."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陆景言踉跄着后退两步,脸上血色尽失。苏漾趁机挣脱束缚,抄起一旁的铁棍朝他挥去。陆景言却没有躲避,只是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铁棍停在距离他额头一寸的地方,苏漾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突然感到一阵迷茫。
"滚。"陆景言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带着你弟弟,永远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苏漾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却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和绝望。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时,苏漾在约定地点见到了弟弟。少年虽然狼狈,却安然无恙。两人相视而泣,转身走向初升的太阳。身后,陆氏集团大楼的方向传来警车的鸣笛声,久久回荡在城市上空。
三个月后,城市日报头版赫然印着陆景言戴着手铐被押解的照片,标题“陆氏集团惊天黑幕:保护伞终落法网”。苏漾攥着报纸的手指微微发颤,窗外阳光正好,母亲的墓碑前摆满了白菊,弟弟在一旁修剪花枝,手腕上的淤青早已淡去。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彩信——陆景言被囚禁在昏暗的审讯室,衬衫领口歪斜,眼神却依旧锋利如刃。附带的文字让苏漾脊背发凉:“游戏还没结束。” 他猛地抬头,看见马路对面的黑色轿车缓缓摇下车窗,熟悉的雪松香水味混着雨丝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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