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血雀晷

血色月光浸透佛殿金顶，玄明怀中女子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绛羽眉心金莲印记灼灼生辉，妖冶红裙寸寸褪色成素白僧衣，缠绕周身的黑雾化作漫天金羽纷飞。

"不...不要看..."她徒劳地捂住半边脸，左边瞳孔已变成剔透琥珀色，右边却仍翻滚着墨汁般的妖气。百年前被生生撕裂神魂的痛楚突然复苏——妖王的利爪穿透灵台，将佛前金翅雀的元灵撕成两半。

玄明腕间伤口渗出更多鲜血。那些悬浮在半空的血珠并未坠落，反而被金羽牵引着织成血色梵文。他认得出这是迦叶寺禁术"燃灯续命咒"，二十年前住持正是用此法替他挡下天劫。

"你早知我是谁。"绛羽突然抓住僧人衣襟，残存的妖力在石板上灼出焦痕。她想起幻境里少年僧人跪在冰湖上三天三夜，只为求方丈放过被困锁妖塔的灵雀。

佛殿穹顶传来琉璃破碎声。十八尊罗汉像齐齐转身，手中法器对准气息微弱的女子。玄明突然扯下颈间菩提串珠抛向空中，一百零八颗珠子炸成金粉，在两人周身结成透明结界。

"你疯了？"绛羽看着贯穿僧人胸膛的降魔杵虚影，"用本命佛宝对抗护法金刚..."她沾血的手指触到玄明心口，那里浮现出与金莲同源的纹路。

妖异的笛声穿透夜幕。被佛光惊动的夜枭成群坠落，羽毛沾地即燃起青绿鬼火。玄明认出这是幽冥渊的追魂笛——妖王座下左使到了。

"带...带着金莲往东..."玄明将半块玉玦塞进绛羽手中，那是二十年前随他出现在寺门口的襁褓之物。玉玦触到女子掌心刹那，地面突然浮现出巨大的金色雀影。

绛羽瞳孔剧烈收缩。她看见记忆深处被抹去的画面：佛骨塔顶，少年僧人割开手腕将鲜血涂满镇魔碑，只为改写"诛妖"为"渡妖"。天际雷云翻涌时，金翅雀叼着染血的玉玦冲向雷霆。

"这次一起走。"她突然咬破舌尖，以精血在虚空画出禁术符咒。那些被佛光驱散的黑雾重新聚拢，却不再狰狞可怖，反而凝成金翅雀的虚影包裹住两人。

追击而来的妖王左使发出怒吼。他手中骨笛射出的毒针被雀影弹开，钉在古柏上的毒液瞬间腐蚀出七星图案。玄明认出这是北邙山灭门案现场留下的印记，原来二十年前的血案竟是...

金莲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当左使第二波攻击袭来时，佛殿地砖下传出连绵不断的经文吟唱——数百武僧的虚影破土而出，手中戒棍组成降魔大阵。这些竟是历代守护佛骨舍利的高僧残念！

绛羽趁机拽着玄明跃上雀影。夜风裹挟着血腥气掠过耳畔时，她听见僧人低哑的呓语："东南三十里...有我的..."

声音戛然而止。玄明后心赫然插着半截翡翠笛片，妖王左使的狂笑震落簌簌瓦片。绛羽颤抖着摸到他逐渐冰凉的手，却发现两人交握的掌心亮起卍字佛印——这分明是双修伴侣才会有的同心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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