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青铜纵目

第三章：青铜纵目

程九川的手指刚触碰到那块青铜碎片，整条甬道便骤然亮起幽蓝色的冷光。

两侧洞壁上，密密麻麻的眼睛纹路次第睁开——那些眼睛并非雕刻，而是由某种荧光物质构成，瞳孔深处泛着诡异的青芒，像是无数沉睡的亡灵突然苏醒，冷冷注视着闯入者。

"三星堆的纵目纹……"沈雒的声音发颤，"但怎么会动？"

程九川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在干尸手中的青铜碎片上——"地眼通幽"四个篆字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程墨林，甲戌年留。"

——这是他父亲的字迹。

"十年前……"程九川的呼吸微微发紧，"他来过这里。"

身后，刀疤脸的声音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逼近："别让他们跑了！罗盘必须归位！"

程九川一把扯下干尸脖子上的工作牌塞进兜里，拽起沈雒就往甬道深处冲。洞壁上的眼睛随着他们的移动而转动，瞳孔里的青光忽明忽暗，仿佛在传递某种讯息。

"这些眼睛……在指引方向！"沈雒突然低呼。

程九川侧目看去，果然，那些眼睛的视线全部聚焦向甬道深处的一个岔路口。而就在他们即将拐弯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吱——嘎——"

那声音像是青铜器被强行扭曲，又像是某种生物的骨骼在错位。程九川猛地回头，只见甬道尽头，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缓缓站起。

那东西身形似人，却足有两米多高，浑身覆盖着青铜色的角质层，头颅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对巨大的纵目，瞳孔里泛着和洞壁上一模一样的青光。

"守门人……"沈雒的嗓音几乎变了调，"外公照片里的东西！"

程九川的铜钱袋突然剧烈发烫，他迅速摸出一枚，发现铜钱表面已经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侵蚀。

"跑！"他低吼一声，拽着沈雒冲进岔路。

身后的青铜巨人并未追赶，而是缓缓抬起手臂，指向他们逃窜的方向——仿佛在宣告，前方才是真正的危险。

岔路的尽头是一间半圆形的石室，中央矗立着一棵微缩版的青铜神树，枝丫上悬挂着七枚铃铛，每一枚都刻着不同的星宿图案。

而神树下方，盘坐着一个人。

——是个活人。

那人穿着八十年代的老式中山装，头发花白，背对着他们，正用一把小刀在地面上刻划着什么。听到脚步声，他缓缓回头，露出一张程九川再熟悉不过的脸。

"爸……？"程九川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声音几乎发不出来。

那人——程墨林——抬起头，眼神却空洞得可怕。他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想说话，却只发出"嗬……嗬……"的嘶哑气音。

沈雒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眼睛……"

程九川这才发现，他父亲的双眼已经变成了和洞壁上一模一样的纵目，瞳孔里泛着青色的冷光。

"你……不该来……"程墨林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干涩得不像人类，"罗盘……不能合……"

程九川刚想上前，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石室顶部裂开一道缝隙，碎石簌簌落下，而更可怕的是——青铜神树上的七枚铃铛，竟同时无风自动，发出一种诡异的、像是骨骼摩擦的声响。

"铛——"

"铛——"

"铛——"

每一声铃响，程墨林的身体就剧烈抽搐一下，皮肤表面浮现出青铜色的纹路，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他体内苏醒。

"他在被青铜化！"沈雒惊呼，"和那些地铁工人一样！"

程九川猛地掏出青铜罗盘，发现中央的神树正在疯狂旋转，七颗绿松石全部亮起刺目的青光。而更诡异的是，罗盘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幅地图——正是这处地下空间的完整结构！

地图上，七个红点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而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对应"天枢"星位！

"七个祭坛……"程九川瞬间明白过来，"这里是第一处'地眼'！"

话音未落，石室的墙壁突然裂开，三道人影迈步而入——

是刀疤脸和他的两个手下。

但此时的他们，已经和程墨林一样，双眼变成了纵目，皮肤上爬满青铜色的纹路。

"程九川……"刀疤脸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罗盘……该物归原主了……"

程九川的铜钱袋彻底燃烧起来，五枚铜钱在掌心自行排成"五行锁煞阵"，勉强挡住刀疤脸的逼近。但对方每走一步，地板就凹陷一分，仿佛整个石室都在他的脚下颤抖。

沈雒突然从背包里抽出一把短刀，刀刃上刻着和三星堆金杖上相同的符文："退后！"

她猛地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滴落的瞬间，青铜神树上的铃铛骤然静止！

刀疤脸的动作也随之一滞，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禁锢。趁此机会，程九川冲到父亲身旁，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触感冰凉，坚硬如青铜。

"爸！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墨林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指颤抖着指向神树下方——那里刻着一行小字：

"地眼开，黄泉现，七星连，人间变。"

而在这行字下方，还有一道深深的刻痕，像是被利器强行划断的某种阵法。

程九川猛然想起《地脉经》里的记载——

"七处地眼，以青铜神树为引，若全部开启，则'黄泉之眼'现世。"

"他们……想打开黄泉路……"程墨林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声音嘶哑得可怕，"罗盘……是钥匙……不能让他们……凑齐……"

刀疤脸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身上的青铜纹路暴凸，竟硬生生挣开了沈雒的血咒禁锢！

"晚了……"他狞笑着抬起手，掌心赫然是另一块青铜碎片，"七星已亮其四……你们……拦不住了……"

程九川低头看向罗盘，果然，七颗绿松石中已有四颗亮起，而第五颗正开始泛起微光。

石室再次剧烈震动，顶部的裂缝扩大，一道月光竟从地表的缝隙中透入，正好照在青铜神树上。

神树的枝丫开始生长，铃铛疯狂摇晃，而程墨林的身体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青铜化！

"走……"他死死抓住程九川的手腕，纵目里流下两行青色的液体，"去找……张九鸦……他知道……怎么封眼……"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身体彻底凝固，变成了一尊青铜雕像。

刀疤脸狂笑着扑向罗盘，程九川猛地拽起沈雒，冲向石室另一侧的狭窄通道。身后，青铜神树的枝丫如活物般蔓延，铃铛声汇聚成一种近乎哀嚎的诡异音调。

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石室的瞬间，程九川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下，刀疤脸跪在神树前，将那块青铜碎片缓缓按向自己的额头。

碎片融入皮肤的刹那，他的头颅裂开了——

不是流血，而是像青铜器一样，裂出无数细密的纹路。

纹路之中，一颗巨大的纵目，缓缓睁开。

盗墓新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