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开学的第三日,韩清露便迫不及待地计划着前往云隐谷。
"习玉瑾……"她指尖轻敲书案,唇角微翘,"不救官家之人?那我便不是官家之人。"
她刻意在骑射课上装作扭伤脚踝,向教习告假,又避开小桃的耳目,换了一身粗布衣裳,将脸抹得灰扑扑的,扮作寻常农家少年,雇了辆驴车往城外云隐谷而去。
山路崎岖,雾气缭绕,韩清露按着村民的指引,终于在一处竹林深处看到了那座简朴的草庐。篱笆围成的小院里种满药草,清苦的药香随风飘来。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一瘸一拐地推开篱笆门,故意踉跄两步,跌坐在院中石板上,哀声叫道:"神医……救、救命啊!"
草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内,逆着光,韩清露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一股清冷气息扑面而来。
"伤在何处?"声音如冷泉击石,干净得不带一丝情绪。
韩清露抬头,终于看清了这位传说中的医仙——
习玉瑾一身素白布衣,黑发半束,眉眼如画却透着疏离,肤色冷白,唇色极淡,整个人像是一幅水墨勾勒出的画,清冷得不似凡人。
她一时怔住,竟忘了回应。
习玉瑾微微蹙眉,径直走到她面前蹲下,手指搭上她的脚踝。他的指尖微凉,力道却精准,轻轻一按,韩清露立刻"嘶"了一声——这回不是装的,他按的恰好是她昨日真的扭到的地方。
"肿胀不显,骨位正常,何至于不能行走?"他抬眸,一双清冷的眼睛直视她,"你装病?"
韩清露心头一跳,却狡黠一笑:"神医果然厉害,不过……"她压低声音,"我确实有病,只是不在脚上。"
习玉瑾收回手,淡淡道:"何病?"
"听闻神医精通疑难杂症,我便想请教——"她忽然换了副神情,目光锐利如医者,"若一人常年耳鸣,渐至一耳失聪,该当如何治?"
这是她在国子监听文峻提过的,习玉瑾自身有耳疾。
果然,习玉瑾眸光一凝,终于正眼看向她:"你从何处听来此症?"
"猜的。"韩清露微笑,"神医方才为我诊脉时,右侧身体略微前倾,且我进门时呼唤,您是先转身左耳朝向声源——这是弱听之人的习惯。"
习玉瑾神色骤冷:"你是何人?"
"一个求医之人。"她从容不迫,"此症在西……咳,在我家乡医书中称为'耳鸣耳聋',病因或为肝肾不足,或为风热上扰。以针灸听宫、翳风穴,辅以磁石、熟地、山茱萸等药,或可缓解。"
习玉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冷淡:"你懂医理?"
"略通一二。"韩清露眨眨眼,"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告诉您一种海外奇术,专治耳疾,您替我解答几个医理难题,如何?"
习玉瑾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冷笑:"官家子弟,也敢来此戏弄于我?"
韩清露心头一震——他竟看穿了她的身份?
不待她反应,习玉瑾已拂袖起身:"云隐谷不救官家之人,请回。"
"等等!"她急忙站起,却忘了自己真的扭了脚,一个不稳向前栽去——
习玉瑾下意识伸手一扶,韩清露整个人撞进他怀里。
一股清苦的药香萦绕鼻尖,她抬头,正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一瞬,她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耳尖竟微微泛红。
下一秒,她就被无情推开。
"滚出去。"习玉瑾语气冰冷,转身进屋,"砰"地关上门。
韩清露站在院中,不恼反笑。
"习神医,"她提高声音,"三日后国子监有医术辩会,太医院的人也会来。您若有兴趣,可来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医术!"
屋内毫无回应。
她也不在意,转身时目光扫过院角几株开着紫色小花的药草,瞳孔一缩——那是"紫灵须",现代早已绝迹的奇药,据说能治神经损伤!
习玉瑾竟种着这个?看来他的耳疾,比传闻中更严重……
韩清露唇角微扬,一瘸一拐地离开云隐谷,心中已有了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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