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雪色模糊了谢渊的轮廓,簌簌白雪,被风吹落至她的发端,竟有几分仙人乘风而去的飘渺之感。
陈勋望着她思绪飘散,他知道他把握不住谢渊这个人。
三年前他就输得彻底,更何况现在。
不过是再输一局。
陈勋告诉自己,无事,他总有赢她那日。
到时他定要谢渊...要谢渊......
那些酷吏的刑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可他终究下不了决心。
算了吧,等他赢的那日再说吧。
陈勋抬手一挥,喝退将刀剑架在谢渊脖子上的禁兵。
“是孤愚钝鲁莽,惊扰了谢相。”
陈勋压下脑海中那些复杂的思绪,正色开口。
“望谢相看在父王与陈国之民的面上,莫要记怪。”
话落,他走上前从侍从手里接过镣铐的钥匙,亲自为谢渊解去腕间的铁链。
这铁链是楚涵为折辱谢渊,特意从牢狱中寻来的镣铐,沉重且极其粗糙。
此时谢渊白皙细致的手腕皮肤已被铁索磨破,红了一片,缓缓地渗出了鲜血。
血印在冰玉般冷白的肌肤上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却又有几分奇特的,令人炫目的美感。
陈勋瞧见不忍心般转过头,心中却冷哼一声,这么一小会就被磋磨成这样,到底是荆楚世族娇养出来的人,文文弱弱,像个娘们儿似的,换他们大陈的儿郎,红印都不会有。
“无碍。”
谢渊垂下手,对此并不在意,宽大的袖袍覆过手腕,盖住了铁链磨出来的伤痕。
当陈勋开口喊住她的时候,她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恳请谢相直言,该如何救我陈民。”陈勋双手相合微微垂头行了一个弟子礼,眼神认真地看向她,一字一句道。
谢渊侧身避开,垂下眼帘。
——陈勋身上的确有着一些圣明有为君主的特点,这也是他为何敢如此行事的原因。
能够克制仇恨,向敌人请教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圣人,一种是野心勃勃的狠人。
陈勋就是后者。
陈勋是为野心勃勃的统治者,谢渊死后,他登基为王,整日沉迷政务。但当时三国中,改革变法者并非只有陈一国。只是上千年的儒家世族一道深入人心,在改革的过程中几乎所有诸侯国都出现了宗室贵族专权倒退逆流之象。
北魏有大将军韩昭奚专权把控朝政,南楚民众只知公孙一族不闻其上还有王......谢渊之死便是陈国旧贵族复权的开端。
新登基的陈勋虽然抱负远大,但他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不是一位合格的当权者,在旧贵族及几番势力的怂恿下弄死了谢渊,新法随之被废,谢渊与陈文王多年呕心沥血,不惜以铁血手腕才建立起的军事集权制在极短的时间内化为乌有,贵族骄奢,重把政权。
陈国变法毁于一旦,一切清零。
等陈勋发现根源,想挽救时为时已晚,且他又被刺重伤,更是雪上加霜,陈国的大厦就这般摧枯拉朽的一朝尽毁。
就算陈勋没重伤身亡,谢渊亡后陈国的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建立新的制度总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毁掉它只需要轻轻一推。而毁掉以后,再想重建就需要付出更为沉重的代价——重推新法的道路比陈文王之时更加艰难。
因为已经没有第二个甘愿做王上手里利刃的谢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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