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郑伯大喜过望,几乎是扑下马车,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迎上去。
拾柒目光冷冽一脸警觉,手指紧绷地握住一侧的刀柄,迅速越过郑伯大步朝那辆马车靠近。
驶来的马车看起来十分低调,装饰简陋,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掀开,身着黑色狐裘双手揣着鎏金的汤婆子的谢渊从车上缓缓下来。
紧接着,另一个身影自车内跃下,稳稳落在雪地上。
看到下来的第二个人,郑伯先是一愣,随后露出错愕与惊讶的神色,拾柒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瞬间进入戒备状态,毫不迟疑地站到了谢渊身侧,微微发白的指尖紧握着刀柄,轻轻一用力拔出一截银白的刀刃。
谢渊抬手放在拾柒冰冷的手背上,往下一压,示意他无碍,不要轻举妄动,拾柒这才收敛,像影子般站到谢渊身后。
跟随谢渊下来的人面容与故去的陈文王有几分相似,身着冕服。
——那分明是与公子极不对付、下令逮捕公子的陈王太子,如今陈国的新君。
这位之前还下令处死公子的新君,眼下却是亲自送公子出城门,态度也不倨傲,反而隐隐有着几分恭敬之意。
郑伯顿时愣在当场,神色茫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谢相劳神,最近暂且委屈一下您了。”
离去之前,谢渊听见身后陈勋如此说道。
谢渊身形一滞,这人可真是......
她侧头微微颔首,没说什么,领着拾柒走向郑伯所驾的马车。
摇摇晃晃的马车在雪地反射出的蒙蒙冷光中离去,陈勋站在原地目送,直至最后一点影子隐没于天际线之间。
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得像墨,却也褪去得极快,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
雪地茫茫的一片白,陈勋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飘转而下的雪,忽而想起方才殿中所见,那人手腕仿若上好的羊脂白玉,腕上的血痕妖艳如雪中红梅。
*
陈国相国,谢渊,因谋逆被新登基的陈王陈勋下令处死了。
由前太子太傅,现礼部尚书楚渊亲自领兵包围了谢府,逮捕了那位在陈国推行新法的年轻相国,押入宫中。
传闻这位相国被秘密地处以车裂这种残酷的刑法,死得异常惨烈,身躯不全,丢到乱葬岗被野狗分而食之,真正是尸骨无存。
闻谢渊身死,对她恨之入骨的王室宗亲贵族几乎是奔走相告,喜不自胜。
先前畏惧于谢渊,而不敢触犯新法的贵胄旧态故萌。
以权谋私,保举无能的亲族,侵占田地,卖官鬻爵,无视律令......
或许是因为被谢渊的新法压制太久,谢渊刚一身死,这些人反弹得比以前更加厉害。城中随时可见贵胄子弟骑着高头大马纵马驰骋。
王城上下众生百态,好似一场饕餮盛宴。
其中以陈文王生母魏氏的家族最为气盛。
也正是以魏裘牵头的旧贵族的进言,这才除去了“通奸卖国,扰乱国情”的谢渊,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陈文王生母魏氏的“耳旁风”。
因此在谢渊死后,魏裘一派的人,俨然成了新王面前的红人,再加上他们王亲贵胄的身份,转眼权倾一时。
一时间,以陈国王畿为中心,谢渊耗费数年才推行成功的新法瞬间形如虚设,人人践踏。
楚渊站在府邸门前,目送刻着魏氏家族族徽的马车渐行渐远。
方才,他刚刚婉拒了一项来自魏裘方面的提议——想安排一名庸碌无为的嫡系子弟进入礼部担任要职。此事虽已解决,但楚渊心中却涌起阵阵莫名的不安。
天色阴沉,雪风拂过,他眉头紧蹙,内心那份隐隐的预感愈发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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