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冷宫的铜镜在子时三刻突然渗出暗红液体时，林小茶正用半截木梳打理打结的发尾。

梳齿卡在发丝间猛地顿住，她盯着镜面那道蜿蜒下滑的血痕，喉间泛起铁锈味的窒息感。

"采集血色彼岸花三株，制作厌胜人偶。

"血字在镜面凸起又塌陷，像有无数蚯蚓在铜锈下蠕动，"任务失败扣除三十日生存点。

"

木梳"咔"地断在掌心。

三十天——这个数字让胃部抽搐起来，上次系统奖励的生存点仅剩三十七天。

镜面突然映出她身后窗棂，月光正将枯井轮廓烙在窗纸上，那口井的位置恰是三年前巫蛊案涉事宫女的投井处。

井沿的藤蔓比白日更艳了。

林小茶蹲在枯井边沿时，发现那些暗红枝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满青砖。

三朵妖花呈三角状绽放在井沿，花瓣内侧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蓝光。

当她拨开最靠近井口的那朵，指甲突然被什么尖锐物划破。

"甲子年庚午月辛酉日......"微型刻痕在花瓣内侧组建成生辰八字，系统提示音同时在耳膜内炸响："栽赃证据收集度+1，当前进度1/3"。

这串数字她认得——柳昭仪去年生辰宴上，司礼监高声宣读的正是这个八字。

暗卫的剑锋抵住后颈时，井水突然映出两人重叠的倒影。

对方玄铁护腕擦过她耳际，剑刃泛起不正常的蓝光。

"冷宫禁地，宵禁后擅入者死。

"声音像从冰窟里捞出来的，剑尖挑向她攥着毒花的手腕。

"柳昭仪派你来灭口？

"林小茶突然将裙摆朝井口猛甩，兜住的三朵毒花在月光下炸开蓝色雾霭。

暗卫的佩剑突然发出蜂鸣，剑穗缀着的红绳结在雾中剧烈摆动——那绳结的打法，竟和冷宫门环上残破的平安结一模一样。

宫道飞檐将月光切割成碎片。

林小茶狂奔时撕下左袖布条，在窄巷转角系了个活结。

身后传来重物栽倒的闷响，但佩剑蜂鸣声反而更近了。

她捏碎藏在舌底的毒丸，苦腥味漫开的瞬间，剑鸣突然转向御书房方位。

寝殿铜镜的裂纹正在自主蔓延。

林小茶按着渗血的虎口，看见镜中血字扭曲成新任务："三日之内，将毒花残留沾染柳如嫣贴身衣物"。

右下角突然浮出一行小字："暴君厌恶值+50（异常波动）"，墨迹像被什么灼烧着不断卷边。

镜面突然映出窗外的景象。

月光下，御书房方向的夜空泛起熟悉的蓝雾，而井沿那些暗红藤蔓，此刻正顺着宫墙阴影朝昭仪殿方向蠕动。

林小茶将染血的布条缠在指间，铜镜突然剧烈震动。

镜面浮现出柳如嫣寝殿的影像——绣着金凤的床帐无风自动，枕边放着一把象牙梳，梳齿间缠绕着几根发丝。

影像右下角，有个模糊的人影正从屏风后探出半张脸。"发现关键道具。

"系统血字突然分裂成细小的红虫，在镜面爬出新的路线图，"获取柳如嫣贴身物件可解锁暴君弱点情报。

"

窗外传来窸窣声。

林小茶吹灭烛火，看见几条藤蔓正从窗缝钻入，暗红枝条上鼓起数个脓包状的突起。

当第一个脓包爆开时，几片带血的指甲盖"叮当"落在青砖上——那上面还残留着丹蔻的痕迹。

林小茶盯着窗缝里钻进来的藤蔓，那些鼓胀的脓包正发出细微的"啵啵"爆裂声。

带血的指甲盖在青砖上弹跳时，她突然认出这是柳如嫣上个月赏给贴身婢女的蔻丹颜色——那婢女三天前刚因"失足落井"被草席裹着抬出宫去。

铜镜突然发出瓷器开裂的脆响。

镜中血字像被无形的手搅动，重新排列成："警告！

暴君厌恶值突破临界点"。

林小茶的后背撞上梳妆台，梳篦里缠着的几根白发突然直立起来，在月光下绷成笔直的银线指向御书房方向。"娘娘当心！

"窗外传来小宫女撕心裂肺的尖叫，紧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林小茶扑到窗边时，看见守夜的绿衣宫女正被藤蔓缠住脚踝倒吊起来，暗红枝条顺着她的七窍往里钻。

宫女拼命挥舞的手突然僵住，指缝间漏出几片柳叶形状的蓝光——和暗卫佩剑上的光芒一模一样。

寝殿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小茶转身时，铜镜里的血字突然炸开，飞溅的血珠在空气中凝成三行悬浮的篆文："子时前取得昭仪贴身物，否则立即扣除全部生存点"。

最后那个"点"字的墨迹突然扭曲变形，竟化作一张咧到耳根的猩红嘴巴。

她抓起妆台上的银剪扎破指尖，血珠滴在铜镜裂纹上的瞬间，镜面突然映出柳如嫣寝殿的实时画面——那位宠冠后宫的昭仪娘娘正对镜梳妆，象牙梳齿间缠绕的头发根本不是她标志性的乌黑长发，而是几根夹杂银丝的枯发。

更骇人的是，铜镜倒映出的柳如嫣后颈上，分明趴着一只长满人眼的蜘蛛状生物。"啪嗒"。

有什么黏腻的东西掉在林小茶手背上。

低头看见半截还在蠕动的藤蔓尖端，她突然意识到这些暗红枝条根本不是植物——它们是从井底那些宫女尸体嘴里长出来的尸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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