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出了店门,心情十分不爽,心里想着要走,脚却不听使唤,总是往回拐,于是一扭身,他进了隔壁的店。
空荡无人的店与隔壁方平的店天镶之别,寡长脸毫无一点热情的女店主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们,问要吃什么。
溜子们跟着进店,浏览了一遍让人清心寡欲的菜,都露出鄙夷表情。
这些学生饭,可想而知,都是些清汤寡水菜多肉少的存在。
溜子们不想吃,想邀罗青去外面的餐馆,但罗青阴沉的脸,让他们不敢说话。
“自己去吃,”罗青拿出一张青牛,甩给他们,“别吵我,走。”
众溜子欢欢喜喜走了,罗青点了一碗菜,让店主做,自己闭上眼睛,冥想起来。
方平十分反感自己,反感到了极点,从她每次见自己的表情都看得出,那一次的事在她心中种下了大仇。
事情发展到现在,自己作死是最大因素,现在她是天上的明月,自己是地里的癞蛤蟆。
同样是人,一方水土养出两类人,不能不怪在自己的背景家庭身上,有些东西一出生就注定了。
自己从小生活在动荡里,父亲是个五毒俱全的人,吃喝嫖赌样样爱好,就是不爱自己母亲,每天不着家。
小时候有一天,妈妈突然哭得要死,自己和弟弟连忙往她身上挨往她身上靠,妈妈把他们掼到地上,夺门而走。
他和弟弟吓得顿时大哭,引来了住在附近的奶奶和婶婶。
俩人拦住妈妈,妈妈哭着说家里没有了一颗米,罗青他爸还欠了一屁股烂债,这日子根本没办法过。
似懂非懂的自己这才感到天快塌了。
奶奶和婶婶拼命扳住母亲,要她看在孩子的面上想办法管住男人。
妈妈叫来一大伙娘家的男人,把父亲找了回来。
妈妈指责父亲,说男人只要会挣钱会养家怎么嫖都可以,罗青亲耳听母亲说如果能让她富足,父亲讨小也不管。
父亲高兴不已,去了当搬运工,从此家里再也不缺米了。
后来,父亲听说家乡这一带的田里有金子和钨砂,便把自家田土挖了个底朝天,挖出一些金子和钨砂,卖了不少钱。
从那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种过田,到处去包别人的田土挖金子,后来去包别人的山挖金子,越来越富。
也就是从那以后,父亲到处找女人,母亲有时不高兴唠叨几句,父亲就说,你只管当你的皇后,外面的都是小妾。
罗青很好奇什么是皇后,父亲告诉他,皇后就是养在家里传宗接代管家的女人,叫他以后也找个温柔的女人当皇后,过妻妾成群的生活。
家里有钱了,罗青没了读书的心,只想挖金子享受财务增长的快乐,经常旷课。
父亲也不管,由着他乱来,直到有一天,他父亲被人骗了。
那年,父亲看上一座山,用一万块钱向山主买这座山一年的使用权,对方是个婆碎的人,要求白纸黑字写个清楚。
大字不识几个的父亲写了协议,开釆的时候,对方却不同意开釆,说父亲只是买了他家一块地做墓穴,白纸黑字为证。
找识字的人看了协议,父亲这才发现上了当。
父亲不吭声,生生吃下这个哑巴亏,他们釆矿没手续,不敢让政府的人知道。
从那以后,父亲把罗青两兄弟赶回了学校,读不进也花钱买读书的资格。
至于骗他们的山主,他父亲后来想到了办法制他。
邻过年的一天,父亲买通两个外地烂仔。
山主是摩托车司机,有时候搞摩托车出租。两个烂仔租了他的摩托,骗他到河边,把他推下河,用竹篙压着他不让他上岸,直到他筋疲力尽差点丢命才捞上了他。
那人大病一场,变成没体质丧失劳动力的人,成了一个药罐子。
反击山主的事给罗青很大震撼,从那以后,他更加崇拜父亲,处处以父亲为榜样。
去和青一中是他父亲逼他去的,他很反感,认为自己读了初中,文化已经够用,于是广交朋友,用钱买各种消息,打听哪里有金子挖,然后雇人帮他挖金子,也挣了不少钱。
所以,自己变成唯利是图看上去很猥琐的人一点也不奇怪,什么样的种生什么样的娃,蛇生蛇,蛙生蛙,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听到声响,他睁开眼睛,看着店主端来饭菜。
清汤寡水,难怪生意都跑到隔壁去了。
原以为隔壁的生意好是因为有方平这个校花美人在引诱,现在看来,是人都不蠢,无利不起早。
筷子翻了翻菜,始终提不起欲望把菜夹进嘴里,他放下筷子,看与方平店相隔的那扇墙面。
自己是怎么与方平打上交道的?从第一次与她打交道到现在,不过才三个月时间,他却觉得过去了很久很久。
记得那天,他挖到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块毛金石,那块毛金石比他拇指还大,能卖好几千块钱,他十分高兴,没有卖,留在手上把玩。
想起唯唯诺诺把家打理得服服帖帖、对父亲找女人不置一词的母亲,罗青十分艳羡,决定也找类似女人做老婆,以后过妻妾成群的生活。
他的目光落在班上女同学身上,从中排比,最后落在柔柔弱弱像小白花一样的马小英身上。
故意把毛金石掉在马小英桌边,看她艳羡的目光,然后捡起来,放在她桌上,得意地说,“这东西我多得是,嫁给我,以后我所有的金子都给你。”
那人呆愣了,眼中有感动和欢喜,罗青立刻抱住她亲。
刚上嘴就听到教室门“呯”的一声撞在墙上,一个满脸煞气的女人狂奔过来,拿扫把打他,吓得他什么都不顾,逃出了教室。
跑到楼下,他才想起他那块毛金石,就想上楼,却见马小英和恶婆子进了校长办公室。
他连忙跑回教室找毛金石,还没找到,校长和老师一堆人就进来了,把他提到校长办公室。
后来的结果,当然是他被学校开除。
他根本不在意这个,早就不想读了,只在意他那块毛金石是不是马小英拿了,也应该是她拿了。
他让经常跟自己玩的男同学问马小英,马小英不承认拿了。
后来他又多次叫人问马小英,马小英都不承认。
罗青气极了,谁都知道男女不往结婚路上走,女方就得还清男方花在女方身上的聘礼和财物,这是规矩。
世上还有人能白得他罗青的血汗钱吗?吃进去了也得给他吐出来。
下午放学时,他叫帮工拦截马小英。正好那疯女人也在场,便两个人一起收拾,帮工把她们推到了水塘里。
正是快放寒假最冷的时候,就好像他父亲报仇那样把她们泡到半死,好让她们毁掉根基吃尽苦头。
别怪自己太仁慈,要怪就怪你们命不好,对上了我罗青。
再次追问毛金石的下落,马小英仍说没有拿,疯女人拼命骂他,骂得十分污。
罗青气了,甩她一竹竿,没想到把她打得满脸是血,他怕出人命,走了,心中忐忑对方会不会报警,会不会害他吃牢饭。
对方居然砸了他的家,等他从外面回来,家里面已经是七零八碎。
“你做了什么蠢事?嗯?家里的东西你给我赔回来,有你这么蠢的,下手害人还自己上,这就是教训。”父亲十分生气,骂骂咧咧骂了许久。
父亲跟他分析,毛金石在不在马小英身上不一定,学校里人多手杂,随便谁捡了进袋都是有可能的,没有实证就没必要再找马小英。
要他及时笼络身边的人,用钱封身边人的口,养好打手也防止他们背地里整他。
一下子花出上万块钱,把他心疼得要命,到处找财填补损失,忙得团团转,这时,几个手下打来电话邀他去ktv。
k间里的那个服务员比任何小姐都漂亮,后来才发现,那是化了妆的疯女人。
一瞬间,他心里涌出了后悔,为什么?
世上有很多美女,明星画纸上一大堆,大家都不过看一看,从来不当一回事,为什么?
因为这些人就是天边的月亮,看得着摸不到,谁会与无法到手的东西较劲?
而眼前女人就不一样,她是真实存在的,在他们的世界里的,触手可及的,有机会染指搞到手的,所以,他动了心思。
疯女人却视他们为毒蛇猛兽,狂砸啤酒瓶威胁他们。
父亲教过他泡女人的方法,那就是花钱,只要钱到位,没有到不了手的女人。
当时他没带钱,没条件与疯美女搞和关系,于是走了。
等他带到所有身家重新回到ktv,那女人却消失了。
他最崇拜父亲的果敢坚毅、杀伐果断,只要想要的东西就会千万百计搞到手,人生字典上就没有做不到三个字,所以,他也是这样的人,也决定这样处事。
以后的许久都找不到那人,他只得让手下在学校开学后继续查找。
开学后一个月才有了疯女人消息,她在学校门口的一家餐馆打工,也打听出她的名字和班级,方平,高一某班的尖子生。
而且手下还告诉他一个消息,方平已经成了和青一中的校花。
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样的条件怎么会配他这个出身乡下没文化的暴发户?
要长相没长相,要文凭没文凭,钱又不多,怎么配得上?
罗青萌生退意,只在远处偷偷摸摸窥视她。
女人一天比一天漂亮,一天比一天光彩夺目,那张艳压明星的脸让他根本无法自拔。
看着每天往她身边凑的猥琐男生,他恨不得一拳一个,把他们踢到天边。
怒火熊熊燃烧,迟迟不灭,无法消弥。
不,我罗青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做不到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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