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背叛与真相

老钢厂是程墨和张毅当巡警时常去的地方。废弃的厂房、错综复杂的小路、多个逃生出口——既适合私下会面，也适合设置埋伏。

程墨藏在正对入口的废弃塔吊上，观察着下方的动静。他的腿伤每动一下就传来尖锐的疼痛，但比起这个，心中的疑虑更让他难受。如果张毅真的为赵志明工作，那么这次会面就是死局；但如果林夏说的是真的，张毅在双面潜伏...

远处车灯闪烁，一辆没有标志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钢厂。程墨举起夜视望远镜，看到驾驶座上的张毅——独自一人，神色紧张，不停地看表。

轿车停在中央空地上，张毅下车，环顾四周，然后打开后备箱——里面似乎有什么重物。程墨调整焦距，看清了：是一个被绑着的人，嘴巴被胶带封住。

林雨。

程墨的呼吸停滞了一秒。张毅绑架了林雨？为什么？作为诱饵？还是...

张毅突然抬头，直接看向程墨藏身的位置，仿佛感应到了他的目光。然后，他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三年前他们做搭档时用的暗号：危险，有埋伏，但我站在你这边。

程墨没有立即回应。这可能是诱他现身的伎俩。他继续观察着四周，很快发现了异常：三个持枪人影潜伏在周围的阴影中，全都穿着警用防弹衣，但没有警徽。

张毅突然大声说："程墨！我知道你在！赵局派我来做交易——用林雨换你手上的证据！"同时，他悄悄指了指自己耳朵，又指了指地面——监听设备，说话小心。

程墨明白了。张毅在演戏给监听者听，但试图警告他。问题是，能相信多少？

决定冒险一试，程墨从塔吊另一侧滑下，绕到钢厂侧面，从一个破碎的窗户爬进去。厂房内部昏暗潮湿，满是铁锈和机油的气味。他悄无声息地接近中央区域，直到能听见张毅的脚步声。

"程墨！"张毅再次喊道，声音里带着真实的焦急，"再不出来他们就——"

"他们就怎样？"程墨从阴影中现身，手枪对准张毅的胸口，"杀了你？"

张毅明显松了口气，但声音依然紧绷："对，就是这样。把枪指着我，慢慢走过来。"他低声快速补充："他们在听，也在看。配合我。"

程墨保持警惕，缓步向前："你想要证据？用林雨来换？"

"U盘和照片。"张毅大声说，同时用眼神示意后备箱，"女孩先给你。"

程墨来到轿车旁，快速检查了林雨的状况——她还活着，但处于半昏迷状态，手腕上有注射痕迹。他抬头质问张毅："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镇静剂。"张毅低声说，"她看到太多东西了。听着，后备箱夹层里有你需要的一切——赵志明和守夜人的全部证据，包括二十年来所有失踪案的真相。"

"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程墨冷冷地问。

张毅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因为我女儿。他们三年前绑架了她...说如果我合作就放她回家。"他苦笑一声，"她至今没回来。昨晚我收到消息...她在他们的一个'安全屋'里。"

程墨想起祭坛房间墙上的照片——其中一个女孩确实有点像张毅的女儿。如果这是真的...

"计划是什么？"程墨低声问。

"假装逮捕你，带你去见赵志明。"张毅快速说道，"他会亲自审问，想知道你掌握了多少。那里有安全出口，我们可以——"

一声枪响打断了对话。张毅的肩膀突然炸开一朵血花，他踉跄着倒地。"跑！"他嘶吼着，"不是我们的人！"

程墨本能地扑向轿车，又一声枪响，后窗玻璃粉碎。他拖出林雨扛在肩上，滚到车后寻找掩护。黑暗中，至少三个枪手正在逼近。

"张毅！"程墨喊道，"能动吗？"

没有回应。借着月光，程墨看到张毅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陷阱中的陷阱——有人想把他们一网打尽。

程墨单手抱着林雨，另一手持枪还击。他击中了一个袭击者，但另外两人的火力压制得他无法抬头。子弹打在金属车身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就在这绝境中，一阵引擎的轰鸣突然从厂房侧面传来。一辆摩托车冲破腐朽的木墙，直接撞倒了一名枪手。骑手戴着头盔，但程墨认出了那个身形——林夏。

"上车！"她大喊，同时朝最后一个枪手射击。

程墨扛着林雨冲向摩托车。林夏已经掉转车头，引擎咆哮着。又一发子弹擦过程墨耳边，但他成功跳上了后座。

摩托车冲出厂房，驶入夜色中。程墨紧抱着昏迷的林雨，回头看向钢厂——火光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观望：赵志明，手里拿着对讲机，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微笑。

"他故意放我们走。"程墨咬牙道，"为什么？"

林夏没有回答，只是加速驶向更深的黑暗。风吹散了她的话语，但程墨还是听清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答案：

"因为他想要我们全部到场...月圆之夜的仪式需要三个祭品...我妹妹...我...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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