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湖低语 深渊呼唤

市立医院的特殊病房里，心电监测仪的滴答声格外刺耳。程墨盯着病床上的林雨，女孩昏迷三天了，床头摆着七本从她病房搜出的素描本——每页都画着不同角度的蓝月湖，湖心用红笔标注着"门"。

林夏推门进来，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化验结果出来了，你手臂上的黑色物质..."她顿了顿，"是某种生物孢子，遇到月光会加速增殖。"

程墨卷起袖子，蛛网状黑纹已蔓延到肩胛。昨夜满月时，他听见湖水的呢喃，那些声音在用张毅的语气呼唤他回去。

"帮我准备潜水装备。"程墨突然说，"今夜我要再去湖底。"

"你疯了？坍塌区随时可能二次塌方！"

"顾明远实验室的硬盘数据恢复了。"程墨调出手机照片，是赵志明二十年前的日记扫描件，"1985年7月16日，我在湖底见到了神。它赐予我新生，代价是每三年献上..."

走廊突然传来骚动。两人冲出去时，正好看见林雨的病房门自动锁死。透过玻璃窗，昏迷的女孩正用指甲在墙上刻字，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成诡异的符文。最后一笔落下时，所有监护仪器同时爆出火花。

程墨撞开门的瞬间，林雨转头露出微笑。她的瞳孔变成璀璨的金色，开口却是中年男人的声音："程警官，我在门后等你。"

那是张毅的声音。

程墨的潜水服里渗进冰凉的湖水，探照灯的光束在漆黑的水底划出惨白的裂痕。三个月前坍塌形成的深渊像一张巨口，吞噬着所有光线。耳机里传来林夏沙哑的警告："声呐显示下方有大规模空洞结构，可能是顾明远说的第六祭坛，氧气只够四十分钟..."

"收到。"程墨调整呼吸器，向着深渊潜去。越往下潜，手臂上的黑纹灼烧感越强烈。那些孢子似乎在欢呼，随着深度增加，他的视网膜上开始浮现闪烁的幻象：张毅漂浮在虚无中，身后是无数扇转动的黑曜石门。

突然，一条苍白的手臂从礁石后伸出。程墨猛地后撤，光束照出一具被藻类包裹的浮尸——是三个月前失踪的搜救队员小王。更诡异的是，尸体手腕上长着拇指大的黑曜石结晶，正随着水流轻轻摇曳。

"程墨！十点钟方向！"林夏的尖叫震得耳膜生疼。三条人形黑影正从三个方向包抄过来，他们的潜水镜后没有眼睛，只有蠕动的黑色晶体。

程墨拔出潜水刀，刀锋割开最近黑影的喉管时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大团发光的孢子。这些孢子在水中炸开，附着在他的面罩上疯狂增殖。幻象更清晰了：他看见二十岁的赵志明跪在湖底，将初生的女儿献祭给镜中伸出的利爪。

"氧气存量30%，必须返程！"林夏的声音开始失真。程墨却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继续下潜。深渊底部逐渐显现出轮廓——那不是岩石，而是由无数人体化石堆砌的环形祭坛，中央竖立着半人高的黑曜石碑。

石碑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程墨伸手触碰的瞬间，整片湖底突然震动。化石堆中伸出上百条苍白手臂，淤泥里睁开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睛。耳机彻底失灵前，他听到林雨的声音直接在大脑中响起："它们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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