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色印记 深渊回响

林夏猛打方向盘，SUV在凌晨的街道上甩出一个急弯。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越野车如附骨之疽紧追不舍。程墨扯开浸透冷汗的衬衫，发现被顾明远注射过的右臂浮现出蛛网状黑纹，正缓慢向心脏方向蔓延。

"他们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林夏油门踩到底，闯过红灯时差点撞翻垃圾车。

"从医院接走林雨开始。"程墨检查弹匣，发现子弹只剩四发，"顾明远在疗养院地下建了实验室，那些孕妇..."他瞥了眼后座沉默的林雨，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女孩忽然伸手按住他臂上的黑纹。程墨倒抽冷气——她的掌心烫得像烙铁，黑纹竟在触碰下收缩退散。"镜子在流血。"林雨呢喃着摇下车窗，夜风卷起她漆黑的长发，"去码头。"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叫。林夏急刹在废弃的七号码头，生锈的吊机在月光下如同巨人骸骨。追兵的车灯刺破黑暗，十几个持枪人影呈扇形包围过来。

"进仓库！"程墨踹开锈蚀的铁门。霉味扑面而来，成堆的集装箱上爬满藤蔓。林雨突然挣开他的手，赤脚跑向仓库深处。

"等等！"程墨追到最里侧的集装箱前，发现铁皮上刻满守夜人之眼。林雨跪在符号中央，双手按着地面某处。随着她手腕红芒流转，整块水泥地轰然塌陷。

地下甬道潮湿阴冷，石壁上渗着暗红液体。程墨打开手机照明，呼吸瞬间停滞——墙壁上密密麻麻嵌着人形凹槽，每个凹槽里都蜷缩着干尸，他们的手腕处全都有月牙形缺口。

"这是二十年前的祭品。"林夏颤抖着抚摸凹槽边缘，"我查过资料，1985年有六名孕妇在蓝月湖..."

凄厉的嚎叫打断了她。顾明远带着追兵冲进甬道，他的白大褂沾满血迹，右眼变成浑浊的灰白色。"你们逃不掉的！"他举起改装过的霰弹枪，"新世界的门需要钥匙！"

子弹擦过程墨耳畔，在石壁上炸开腥臭的黏液。林雨突然加速奔向甬道尽头，红色印记在黑暗中划出流光。程墨掩护林夏且战且退，发现追兵的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渗出黑色结晶。

"他们不是活人！"林夏尖叫着打空弹匣。一个"人"的头颅中弹后仍在爬行，断裂的脖颈里钻出蚯蚓般的黑色触须。

甬道尽头是直径十米的垂直深井。林雨站在井沿回头，红瞳中流转着奇异纹路："跳下去。"没等两人反应，她已纵身跃入黑暗。

程墨咬牙抱住林夏跳下。下坠持续了漫长三秒，落地时却像跌入凝胶般柔软。手机灯光照亮四周，他们站在圆形祭坛上，中央竖立着残缺的黑曜石镜——正是三个月前被摧毁的那面。

镜面裂纹间渗出粘稠黑液，无数苍白手臂在镜后蠕动。林雨跪在镜前，将流血的掌心按向镜面："它饿了。"

顾明远带着追兵从天而降。他的皮肤正在龟裂，灰白眼球完全被黑晶占据："完美！第六祭坛果然在这里！"他扯开西装，胸口嵌着拳头大的黑曜石核心，"现在，让我们完成进化..."

镜面突然剧烈震荡。程墨臂上黑纹暴起，不受控制地走向镜子。在即将触碰到镜面的瞬间，林雨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少女的体温烫得惊人，程墨看见她锁骨下方浮现出完整的守夜人之眼——由六个同心圆组成，每个圆环都在逆向旋转。

"你才是钥匙孔。"林雨在他耳边低语，呼吸带着焚香气息，"而我是钥匙。"

顾明远发出非人咆哮扑来时，林雨带着程墨的手掌刺入自己胸口。没有鲜血，只有璀璨的金光从伤口迸发。黑曜石镜在金光中分崩离析，顾明远胸口的晶体应声炸裂。

当程墨恢复意识时，他们躺在码头外的芦苇丛中。朝阳将湖面染成淡金，林雨安静地睡在林夏怀里，胸口完好如初。只有程墨掌心的灼痕证明昨夜不是幻觉——那是个微缩的守夜人之眼，正在皮肤下缓缓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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