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破碎之光

林雨失踪那晚，蓝月湖下了一场黑雨。

程墨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墨汁般的雨滴在玻璃上蜿蜒。距离上次事件已过去三个月，但这座城市的伤口似乎从未愈合。警局将案件归档为"邪教集体自杀事件"，那些从废墟中打捞出的黑曜石碎片，此刻正锁在证物室最底层的铅制保险柜里。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铅柜门大开，里面空无一物。附言只有五个字："眼睛需要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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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本月第三起孕妇失踪案。"林夏将平板电脑推到程墨面前，屏幕上是三位女性的档案照，"她们的共同点是血型——RH阴性，且孕期都在32周左右。"

程墨的目光扫过受害者信息，最后停在"末次出现地点"一栏：蓝月湖东岸疗养院、市妇幼保健医院、月亮湾社区公园。每个地点都离水域不超过五百米。

"你妹妹最近怎么样？"程墨突然问道。自从三个月前林雨在医院神秘消失十二小时后又突然出现，她就再没开口说过话。

林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咖啡杯沿："昨天她在病房墙上画满了那个符号。"她调出手机照片，满墙的守夜人之眼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荧光，"护士说颜料是她用指甲油和止咳糖浆调的。"

程墨放大图片，发现所有符号的眼睛部位都指向同一个方向。当他打开手机地图对照时，脊背突然窜起一阵寒意——那些箭头精准地指向蓝月湖底的坍塌区。

子夜时分的蓝月湖泛着银光，新安装的防护网在风中发出呜咽。程墨避开巡逻警车，从东侧断崖潜入禁区。林夏发来的最新消息显示，林雨病房的监控拍到她在用摩尔斯电码重复敲击："镜片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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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视镜下，坍塌区的地表裂缝比三个月前扩大了一倍。程墨蹲下身，将地质探测仪贴近地面，显示屏上的波形图突然剧烈跳动——下方三十米处有规律震动，频率与人类心跳完全一致。

"程警官还是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阴柔的男声从背后传来。程墨转身时，麻醉针已经刺入颈侧。最后的视野里，他看见来人白大褂胸牌上的名字：顾明远，市精神卫生中心首席医师。

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程墨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张倾斜的手术台上。眼前的实验室布满精密仪器，中央培养舱里漂浮着数百块黑曜石碎片，它们像磁铁碎屑般在液体中旋转重组。

"很壮观不是吗？"顾明远站在光谱分析仪前，镜片反射着诡异的紫光，"这些碎片在寻找新的宿主。赵志明太执着于传统仪式，却忘了科学才是打开新世界的钥匙。"

程墨注意到墙角冷冻柜里的胚胎标本，标签上标注着"RH阴性，34周"。他突然明白那些失踪孕妇的去向——这些疯子在用胎儿作为培养媒介。

"知道为什么选择你吗？"顾明远举起装有黑色液体的针管，"三年前你被镜中生物抓伤过。你的血液里...有门的味道。"

针尖刺入静脉的瞬间，实验室突然断电。黑暗中传来玻璃爆裂声，培养舱中的液体倾泻而出。程墨在混乱中挣脱束缚，看见林雨赤脚站在总电闸旁，她的瞳孔在应急灯下泛着银白冷光。

地下通道的追击持续了十七分钟。程墨拉着林雨在迷宫般的管道中狂奔，身后是顾明远疯狂的叫喊和犬类般的喘息声。当他们爬出下水道口时，月光正照在林雨的手腕上——消失的月之印记重新浮现，且变成了血红色。

"第六片拼图。"林雨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金属共振，"当镜子的眼睛全部睁开，门会从内部推开。"

远处传来警笛声，林夏的SUV冲破夜色疾驰而来。程墨将林雨推进后座时，发现她掌心攥着一块黑曜石碎片。那碎片表面布满血管状纹路，正在有规律地搏动。

"他们要的不是复活，是进化。"林雨将碎片贴在程墨心口，冰冷的触感直刺骨髓，"你的血里睡着钥匙，程墨。当月亮变成红色时...你会听见湖水在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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