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晶骨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楚天在坠落中下意识地收紧双臂,赤金纹路在他皮肤下灼烧出焦痕。苏婉如的银发扫过他时带起了细碎的晶屑,那些发梢的晶体正以可见的速度变得浑浊。
“抓紧!”洛冰河的吼声被空间流撕扯得支离破碎。
地面撞击的瞬间,楚天右臂传来错位的脆响。他睁开眼,暗红色的天幕低垂如血,无数细长的纹路在地表蜿蜒,像干涸河床上龟裂的血管。三丈外,洛冰河正用霜花纹匕首抵着自己咽喉,冰晶从伤口簌簌掉落。
“你的纹路......”苏婉如撑起上半身,指尖刚碰到楚天的右臂便突然缩回,与地面产生共鸣。
楚天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赤金纹路从肘部向肩胛爬行,每延伸一寸都引发肌肉剧烈的抽搐。他抓起一把晶骨碎片,那些琥珀色的棱柱立刻吸附在掌心,纹路折射出诡异的紫芒。
洛冰河突然暴起,尖端划过楚天的咽喉:“还给我!”
冰霜凝结的刃锋在触及皮肤的瞬间化作白雾。楚天看着白雾从对方指缝间流泻,洛冰河瞳孔骤缩,那些雾气正沿着赤金纹路汇入楚天右臂的伤口。
“它在抽取你的冰霜之力。”苏婉如的银发突然全部竖起,发梢晶体组成微型星图,“这片原野会放大能量共鸣。”
百米外的晶骨群开始移动,那些类人生物有着半透明的关节,动作时发出琉璃碰撞的脆响。最前排的生物突然跪倒,额间的琥珀光斑与苏婉如后背渗出的能量流形成共振。
楚天猛地拽过洛冰河的手腕,将两人交织处按在地面纹路上:“看清楚!”
赤金与霜白的光流在古老纹路中相撞,炸开一圈记忆残片。雪夜中的祭坛浮现,黑衣人正将两个襁褓并排放置。楚天看见婴儿后颈的霜花纹被硬生生剜去,化作赤金纹路;而另一个被植入晶骨的孩子,分明长着苏婉如的眉眼。
“而是......”洛冰河的匕首哐当落地,“被调换的是我们?”
地面纹路突然暴亮,组成巨大的家族徽记。楚天右臂的赤金纹自动重组,显现洛家嫡系独有的三叉戟图腾。晶骨生物群发出高频嘶鸣,最前排的个体突然折断左臂,将断肢呈贡般举向苏婉如。
“它们在......朝拜?”洛冰河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苏婉如踉跄后退,后背晶骨伤口迸裂。琥珀色能量流在空中织成茧状屏障,将最近的晶骨生物笼罩其中。那生物突然静止,关节处的光斑与苏婉如瞳孔浮现的纹路完美重合。
楚天感到赤金纹正在吞噬洛冰河残余的冰霜之力。他反手扣住对方后颈,将两人额头相抵:“楚家灭门那晚,你后颈的伤是怎么来的?”
“父亲说......”洛冰河冰蓝色的瞳孔开始涣散,“是处决叛徒时剑气所伤......”
记忆残片再次炸开。黑衣男人举起婴儿的刹那,楚天看清了他腰间的玉佩——与洛冰河怀中露出的一模一样。苏婉如突然插入两人之间,银发如活物般缠住他们手腕:“晶骨生物在构建通道!”
整个荒原开始倾斜。琥珀色光流从四面八方涌向苏婉如,在她脚下形成旋转的星图。最近的晶骨生物集体跪伏,额间光斑组成与婴孩眼中相同的囚笼纹路。洛冰河突然暴起,霜花纹匕首刺向自己左臂。带着赤金纹路的血液泼洒在星图上,引发剧烈的能量震荡。楚天看见他撕裂的衣袖,陈旧伤疤正扭曲成“楚”字形状。“每用一次霜之力......”洛冰河咳出带冰碴的血沫,“都是在消耗姑母留在玉佩里的力量?”
晶骨生物群突然停止动作。它们整齐地抬起右臂,三百多道琥珀光流同时射向苏婉如胸口。楚天赤焰暴涨的瞬间,苏婉如后背伸出三根晶骨触须,精准截获所有光流。
“这不是攻击。”她声音里带着金属共振嗡鸣,“它们在......移交控制。”
暗红天幕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婴孩的虚影在云层中浮现,与苏婉如做出完全同步的琴诀手势。纹路疯狂闪烁,将三人笼罩在赤金与琥珀交织的光柱里。
洛冰河突然抓住楚天鲜血淋漓的右手,将两人纹路强行对接:“既然血脉相连......”
霜白与赤金的光流在相触的刹那融合成淡紫色。楚天感到某种古老禁制正在瓦解,右臂纹路自动重组为完整的洛家徽记。苏婉如的晶骨触须突然插入纹路,琥珀能量将三人链接成等边三角形。
晶骨生物群集体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它们开始分解,每块骨骼都化作流光汇入苏婉如的触须。荒原边缘出现龟裂,空间像脆弱的琉璃般剥落。
“通道要塌了!”苏婉如的发丝全部转为琥珀色,“抓紧彼此!”
楚天最后一刻看见婴孩虚影的口型。那分明是一句未完成的琴诀口诀——正是苏婉如师门失传的《镇魂曲》手式。强光吞没视野的瞬间,他感觉有人将冰凉的手指按在自己后颈的旧伤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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