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之心——试探

黎明前的幽蓝像一层薄纱，悄然笼罩住峡谷的入口。六棱霜花在地面上铺开，织成细密的冰网。楚天脚下一动，“咔嚓”一声，清脆的冰晶碎裂声在寂静的空气中炸开，惊得周围更显冷寂。

“辰时三刻。”苏婉如轻呼出一口气，白色雾气凝上她的面纱，像细碎的雪粉，“比预计的早了半个时辰。”她声音低低，尾音带着一丝颤抖。

楚天没应声，指尖却忽地泛起一抹金芒。他手腕一翻，那缕金光轻轻点在苏婉如的肩头。淡金色的光罩瞬间荡开，如同水面涟漪，将扑面而来的冰屑挡在三寸之外。忽然，岩壁上闪过一道诡异的蓝光，他猛地伸手拽住苏婉如的手腕，往自己身侧一带。

“咔嚓——”

三根尖锐的冰锥从原先站立的地方刺出，锥尖泛着幽蓝的冷光，犹如毒蛇吐信的瞬间。

“监视符文。”楚天低声呢喃，靴尖碾过冰锥的残骸，几丝蓝光从中渗出，像是挣扎的细线。“百步一个。”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峡谷两侧的冰壁。曦光微弱，冷硬的金属光泽在冰壁上映出一片肃杀。

苏婉如的睫毛已经结了一层薄霜。她双手掐诀，唤出一把青玉琵琶，指尖划过琴弦的瞬间，周围的温度似乎回升了些许。“寒髓玉真的在这种地方？”声音带着疑问，还有隐隐的不安。

“越往里走，冰灵气越精纯。”楚天话音未落，剑鞘猛地敲击地面。冰层下传来窸窣声响，几道黑影迅速遁入深处。“冰傀。”他的拇指按在剑格上，剑刃映出紧绷的下颌线条，“冰河的眼睛。”

正午的烈阳被峡谷高耸的冰壁挡在外面，丝毫照不进来。第三道环形冰阵横亘在前方，直径丈许的冰墙上刻满扭曲的符文，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苏婉如刚触到冰面，整个结界骤然暴起蓝光。

“退后！”

冰墙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瞬间伸出数十道冰刺袭向苏婉如。楚天旋身挡在她面前，剑锋与冰刺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星。一道冰棱擦过他的脸颊，血珠尚未落地，就已经冻成了红宝石般的冰晶。

“赤炎——破！”

他掌心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冰阵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热浪与寒流对撞产生的飓风掀起了两人的衣袍。苏婉如眼睁睁看着楚天指缝间滑落的血珠在半空蒸腾成血雾。

“轰——”

崩塌的轰鸣从高处滚落。楚天单膝跪地，吐出一口血沫，反手将剑插入冰面稳住身形。冰墙的碎块里蜷缩着半透明的人形，正在缓慢融化。

“你经脉……”苏婉如抓住他手腕的瞬间，脸色骤变。他的腕内侧浮现树枝状的红痕，正沿着血管蔓延开来。

“小伤。”楚天毫不在意地扯下袖口的冰茬，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刮过，“走。”

申时，峡谷的变化愈发明显。某处冰层塌陷，露出下方弧形的白骨。苏婉如的琵琶弦无风自颤，发出低沉的预警之音。

“不是妖兽。”楚天用剑挑开碎冰，暴露出来的骨架心脏位置嵌着一颗诡异的蓝色多面体。更多的残骸在冰层下若隐若现，有些保持着战斗姿态，有些像是奔逃中被瞬间冻结。苏婉如指尖轻抚过结晶：“二十年前那场大雪……异界军队。”楚天的剑尖突然指向天际，“来了。”

黄昏的最后一缕光被冰风暴无情吞噬。悬浮的冰晶王座碾碎沿途的冰柱，在暴风雪中显得凛冽而威严。洛冰河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纹丝不动。他落地时，方圆十丈内的雪片全部静止，像是时间被定格。

“火系法术。”洛冰河的目光钉在楚天袖口焦黑的痕迹上，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有意思的小子，你的信息比我想象中的还特别。”

楚天把苏婉如护在身后，挥剑划开凝滞的雪幕：“寒髓玉？”

冰王座后方升起三根冰柱，中间那根封着鹅卵石大小的玉髓，内部有丝状的物质缓缓流动。洛冰河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楚天面前，冰冷的气息扑在他渗血的伤口上，寒意刺骨。

“三日后绝顶峰。”雕琢般的手指弹出一枚六棱冰晶，楚天接住的瞬间，灵魂深处响起契约成立的金石之声，“赌注是你体内那道火灵，还有它——”洛冰河的身影雾化，融入暴风雪之中。

暴风雪消散时，冰王座上只余一张薄冰，上面烙着楚天掌心渗出的血痕。苏婉如掰开他紧握的拳头，那枚冰晶战帖已经烙进肉里，形成火焰形状的蓝色印记。

“酉时末了。”楚天望向自己结冰的伤口，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他勉强站直身子，却看到峡谷深处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像是某种巨物正在苏醒。苏婉如的琵琶弦自行绷断一根，颤音久久不散。

“它们醒了。”楚天的剑尖挑起一簇金色火苗，照亮了冰层下的景象。数十具骷髅正缓慢抬头，胸腔里的蓝色结晶如同心脏般跳动，冰面随之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苏婉如突然将琵琶横在冰面上，三根琴弦同时震颤出青芒：“东南角冰层最薄！”

话音未落，楚天的剑已裹着烈焰劈向那个方向，爆开的冰雾里闪过洛冰河冷笑的残影。冰雾散尽时，那些骷髅已经爬出冰层，蓝心脏在胸腔里耀眼地跳动。楚天剑上的火苗骤然暴涨，将扑来的三具骷髅拦腰斩断，断处滋滋冒着黑烟。

“小心结晶爆炸！”苏婉如指尖划过琵琶弦，三道音波准确击中骷髅眼眶中的蓝晶。楚天趁机一个箭步上前，剑尖挑飞第四具骷髅的头颅。

骷髅群突然停止动作，齐刷刷转向东南方。冰层下传来洛冰河冰冷的声音：“游戏，才刚开始。”整个冰谷开始剧烈震颤，无数蓝光从裂缝中浮出，宛如星辰坠落。

楚天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苏婉如看到他的后背不知何时插着半截冰锥，伤口周围已经结满霜花。“忍着点。”她咬牙拔掉冰锥，掌心泛起治愈的青光。

东南角的冰壁轰然倒塌，露出一个幽深的洞穴。楚天撑着站起来，剑尖指向洞口：“那里有活物的气息……”话音未落，洞口射出数十道冰箭，将最近的两具骷髅钉在冰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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