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秘

晶簇骤然亮起幽蓝光芒，将楚天脸上的血痕衬得发青。他撑着冰壁的手指留下五道带血的抓痕，每一次呼气都在空气中凝结成细碎冰晶。“别动。”苏如撕扯他的衣料，锥造成的伤口周围已蔓延出蛛网般的霜纹。她刚凝聚起青光，洞顶垂挂的冰棱突然齐齐转向，尖端对准治疗晕的中心。

楚天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它们在追踪灵力。”冰层下传来骨骼摩擦声，那些嵌着蓝晶的骷髅正在调整姿态，“东南方三十步，岩壁有裂缝。”苏婉的琵琶弦自行震颤，根琴弦发出频率一致的颤音。她拨动最细那根银弦，波在冰面上刻出浅沟，“跟着弦印走。”

冰棱如雨坠落。楚天挥剑斩碎迎面而来的三根冰刺，火星溅在苏婉如刚布下的音障上，炸开一圈淡青色。他锋刃突然转向，捅向地面冰层。剑身震动让虎口发麻，冰下至少二十具骷髅正朝他们爬来。“来不及了！”苏婉如猛然将琵琶按在楚天伤口上，七根琴弦同时没入霜纹。冰穹顶的晶簇发出刺耳响声，蓝光暴涨的瞬间，她喷出一口血洒在弦柱上。

血色波纹扇形荡开，最近的五具骷髅突然僵直。楚天趁机拽着她向裂缝奔去，背后传来冰晶爆裂的脆响。裂缝仅容侧身通过，他撞进去时右肩胛骨擦掉一大块皮，温热的血滴在冰面上立刻沸腾起来。

幽深的洞窟深处立着一块两人高的晶碑，表面浮动着血色符文。楚天掌心的火焰疤痕突然灼痛，碑文血迹开始逆流。“二十年前的文字……”苏如指尖轻抚那些扭曲符号，青玉琵琶的共鸣腔里传出歌谣的片段。晶碑表面泛起波纹，浮现出封战场——披着蓝晶铠甲的军队正在溃散，为首的将领胸口插着冰棱，手中赤长刀与掌心的疤痕如出一辙。

洛冰河的声音从晶簇渗出：“看见了吗？你们现在这个位置，正好是那个叛徒咽气的地方。”冰碑幻象场景拉近，濒死的将领突然转头，与楚天四目相对。苏婉如琵琶弦应声而断。楚天猛地按住她解读碑文的右手，晶碑底部浮现的治愈法诀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别碰那个！”他手背暴起青筋，“碑文在吸收解读者的灵力。”

冰层传来碎裂声。苏婉如突然用断弦缠住楚天手腕，借力甩向晶碑背面。原先站立的位置刺出七根冰矛，其中一根擦耳飞过，削断一缕发丝。“戌时到了。”她抹掉耳垂的血珠，青玉琵琶横在晶碑前，“寒气刻钟增强三成。”碑文在她注视下重新排列，组成法诀图示。楚天看清内容的瞬间瞳孔紧缩——那根本不是法术，而是以命换命的禁咒。

冰傀的抓挠声已经逼近到三尺内。苏婉如扯开衣襟，锁骨下方露出与晶碑同源的符文。“门派秘传的解读法。”她将楚天染血的手按在碑上，“现在信我了吗？”晶碑突然射出七道蓝光，将最先冲来的冰傀钉在原地。楚天掌心的火焰疤痕顺着碑文蔓延，所过之处冰晶消融。他看见幻象中的异界将领做了个奇怪手势——正是苏家祖传的起手式。

“原来如此……”洛冰河的声音落进洞窟渣，“苏老头的孙女带着火种回来了。”所有晶簇同时转向苏婉如。她袖中突然滑出半焦黄的符纸，上面的朱砂符文与楚天血液接触后燃起金火。

傀儡大军在前堆积成墙。楚天剑上的火焰忽明忽暗，映出苏婉如的面容。她默诵碑文最后一段，每念一个字，袖口的血迹就向上蔓延一寸。“停下！”楚天劈开两只突入结界的冰傀，残肢撞在晶碑溅起蓝雾。雾气中浮现洛冰河父亲处决异界将领的场景——冰棱穿透心脏刹那，将领将某种赤色能量送入冰层深处。

苏婉如的诵念声戛然而止。她踉跄着靠住晶碑，嘴角溢出的血丝在低温中结冰。“戌时三刻……”结界范围突然收缩，最近的冰傀离她靴尖只剩半尺，“法诀在……”

洞窟震颤。晶碑背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跳动的赤色晶核。掌心的疤痕撕裂，血珠悬浮着飞向晶核。洛冰河的怒吼震得冰棱纷纷断裂：“不准碰那个！”

傀儡群集体暴躁。三具变异体撞破结界冲进来时，苏婉如的琵琶正好砸中其中一具的头颅。楚天趁机冲向晶碑，火焰疤痕与赤色光芒相接的瞬间，整个冰窟变成了熔炉。楚天的手掌与赤色晶核接触的刹那，冰窟四壁的蓝晶炸裂。苏婉如的弦突然绷直，七根琴弦在气浪中发出尖锐共鸣。她咳着血沫抓住楚天衣角：“别松手！认主！”

洛冰河从冰雾中踉跄显现，左臂铠甲寸寸龟裂。“找死！”他挥出的冰刃在半**然化开，化作滚烫白雾。楚天掌心的纹路已经蔓延到整座晶碑，那些符文像活物般蠕动着爬进他的皮肤。“二十年前……”苏婉如突然用断弦缠住自己流血的手腕，“我就是这样……”话未落，数根冰矛从地面刺出。楚天本能侧身格挡，赤色晶核爆发的热浪将冰熔成铁水，溅在洛冰河战靴上烫出焦痕。

晶碑背面的裂缝突然扩大，里面蜷缩着一团赤色光团——那分明是个人形。苏婉如的瞳孔剧烈收缩：“火灵……”话音未落，光团扑向楚天胸口。洛冰河嘶吼声中，整个冰窟开始塌陷，无数冰晶在高温中炸成齑粉。楚天感觉胸口像被烙铁贯穿，赤光在他体内横冲直撞。苏婉如的弦还缠在他手腕上，突然绷成笔直的线。洛冰河踉跄后退，冰晶铠甲在高温中发出龟裂声。“不可能……灵体认主……”

“抓紧我！”苏婉如突然扑上来抱住楚天的腰，青玉琵琶砸在冰面上碎成两截。那些碎片悬浮起来，在两人周围形成旋转的屏障。楚天体内的灼烧突然变成暖流，顺着经脉涌向掌心——火焰疤痕吞噬赤色光芒。

冰窟顶部开始坍塌，巨大的冰锥砸在音障上发出金属碰撞声。洛冰河突然转身冲向晶碑裂缝，却被一道赤焰逼退。“你以为结束了？”他抹掉嘴角冰渣，双手结印，“冰魄大阵！”

苏婉如的衣袖突然无风自动，那些血迹化作细线缠上楚天手臂：“快运转心法！”楚天感觉体内灵力突然暴涨，赤色光团在他丹田处凝结成晶核。洛冰河的冰阵刚成型就炸成漫天冰雾——楚天随手挥出的火焰竟带着血色符文。

“走！”苏婉如拉着楚天冲向即将闭合的裂缝。身后传来洛冰河歇斯底里的嘶吼，整个冰窟在巨响中彻底崩塌。楚天最后回头时，看见晶碑上的血色全部转移到了洛冰河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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