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朱雀展开燃烧的双翼,在怒号的风雪中划出一道赤红轨迹。楚天透过翻涌的火光,终于看清了冰魄宫的全貌:那是一座由仿佛有生命的冰晶雕琢而成的宫殿,每一根廊柱都封存着苏家历代女子的身影,她们保持着最后的姿态,指尖无一例外指向主殿的方向。
“这呼吸节奏……怎么跟我心跳一个样?”楚天按住胸口,契约印记随着宫殿的脉动闪烁不定,而怀中的赤玉残片突然滚烫起来,滋啦作响地烙进他的皮肤。
他每踏上一级冰阶,靴底的寒气便化作血珠般的凹痕。朱雀清啸一声,降落在符文密布的广场中央。三百六十根冰柱同时映出他的身影,而那些倒影蓦然转头,冰晶眼窝中燃起幽蓝火焰。
“洛冰河!”楚天右臂的赤玉纹路疯狂蔓延,火灵凝聚成的长刀横扫而出,将三具扑来的冰傀斩得粉碎。溅出的蓝色血液在空中凝成小字:血契逆转需双生阵眼。
腰间的传讯符骤然自燃,云中鹤的影像在风雪中挣扎。老者的身影被冰矛钉在祭坛上,而背景中的莫言正徒手掰开刺穿肩膀的冰棱。“楚……苏家……”云中鹤的虚影喷出一口血沫,手指颤抖着在冰面上画出半截古琴纹样。
冰傀的攻势愈发凶猛,破碎时的冰渣如虫蚁般钻向楚天怀中的残片。主殿大门轰然开启,地面上刻着的血契阵与广场符文相连,形成完整的双生树图案。
“原来如此!”楚天眸光一敛,终于明白苏婉如扯断琴弦时喊出“异界冰魄”的深意。他一脚踹飞扑来的冰傀统领,铠甲缝隙中溢出的蓝血气味,与洛冰河咳出的冰渣别无二致。
主殿深处传来玉石相击的脆响。楚天劈碎最后一道阻碍时,发现棺盖凹槽与残片的形状完美契合。随着冰棺开启,苏婉如的神念涌入识海——一座火山与冰魄宫的地图重叠,两个红点分别闪烁于火山口与冰棺的位置。
“同时站阵?”楚天刚抹去眼前的蓝血,猛然发现冰棺底部刻着一行小字:冰火同源者心头血。朱雀忽然发出警鸣,他翻身避过刹那间刺出的七根冰锥,那锥尖竟带着倒钩的琴弦纹。
洛冰河父亲的影像在冰棺表一闪而逝,胸甲纹饰如烙铁般灼痛楚天的手心,甚至让火灵结出冰霜。画面定格时,老者按住幼童天灵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角折射出冰晶的光芒。
“不是加害……”楚天稍一失神,冰傀统领的骨刀已劈至鼻尖。朱雀替他挡下这一击,左翼却在接触蓝血瞬间玉化。残片在凹槽中嗡鸣不止,三百米深的冰层下传来锁链崩断的轰响。
雪山巅的赤红光柱骤然分裂,其中一道抽向楚天后背,却被残片吸收殆尽。苏婉如的声音混着冰晶摩擦声在殿中回荡:“现在……琴弦……”
冰棺底部的微型祭坛浮现,两尊玉雕小人随锁链声缓缓转身。当指尖隔着虚空相触时,楚天忽然呕出带冰碴的血,血珠落地后燃起青焰,与云中鹤投影中奄奄一息的莫言指尖火种同频跳动。
“双重血契!”楚天扑向冰棺欲取残片,整个主殿骤然开始下沉。所有的冰傀同时爆裂,蓝血雾弥漫中,洛冰河从最深的血泊中浮出上半身。
“父亲的血……”他抓着楚天脚踝往深渊拖拽,左瞳映出火山口景象,“你以为苏婉如为何选你?”
朱雀骤然出击,啄穿了他的手背。楚天趁机翻身,将残片按入冰棺最深处。震颤中,封存女子的冰柱悉数爆裂,青光汇聚成苏婉如虚影,挡在楚天与深渊之间。
她的唇动无声,指尖却明确指向楚天心口与云中鹤的投影。冰棺彻底粉碎,露出底下的冰晶管道,淡蓝液体中漂浮的玉化人体锁骨处皆有相同符印。
洛冰河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皮肤下浮现赤色纹路,挣扎着爬向某条管道。楚天趁机斩断他抓着冰阶的手,断腕处涌出的竟是赤玉砂。
“活容器?!”楚天猛然记起壁画中的场景。朱雀叼起他甩向殿外,与此同时最终的清啸震碎整面冰墙,暴风雪涌入的瞬间,火山口喷出青色光柱。
光柱与锁链状红光碰撞,炸开的火雨中现出双生树阵图。苏婉如虚影立于树冠处,左手隔空握住楚天,右手指向云中鹤投影中的莫言。
最后一根活冰立柱轰然倒塌。楚天坠入风雪前死死盯着掌心——新浮现的冰痕与火山光柱同步脉动,洛冰河惨叫声与雪崩轰鸣交织成绝望的乐章。
鲜血混着冰碴冻在睫毛上,楚天胡乱一抹,指腹触到碎片时突然僵住。那些碎片正蠕动拼接,各自映出不同画面:莫言烧灼祭坛,云中鹤被冰矛贯穿咽喉。
他刚捏起碎片,掌心便传来针刺般的疼痛。淡蓝液体重塑成苏婉如的冰雕,心口符印融化蚀刻出两行字:「琴弦即钥匙」「冰不容时」。
话音未落,火山轰鸣骤然响起,楚天手中的赤玉残片悬浮至冰雕唇边。“云中鹤撑不过一炷香。”破碎的声音夹杂冰晶碰撞。
所有画面切换为莫言咳血,指尖的火焰已烧至指骨,却在冰面上画出一把焦尾琴样式。冰雕突然炸裂,飞散的冰晶在空中组成阵法,连接火山光柱与云中鹤所在祭坛。
楚天刚要迈步,脚踝却被地底钻出的冰链缠住——链节上的琴弦纹全带着倒刺。
“来不及了是不是?”他暴起劈碎冰链的瞬间,蓝血中渗出赤玉砂,自动聚向「不容」二字,将其改成了「同源」。
朱雀的哀鸣从深渊传来,最后一片赤羽玉化为冰雕,鸟喙紧叼半截焦黑的琴弦。远处雪崩轰鸣迫近,他的靴底不知何时已与冰面生长在了一起。
“原来你等的就是这个!”楚天怒吼着劈向自己的左腿,鲜血喷溅之时,琴弦状冰链骤然转向,如毒蛇般窜向雪崩的方向。
废墟中无数幽蓝光点升空,组成巨大的焦尾琴虚影。楚天的心跳与琴弦共振,最细的一根骤然崩断,在他腕上留下一道与赤玉残片形状相同的伤口。
雪崩诡异分流,两道冰墙间,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走来。莫言燃烧的指尖捏着半截琴弦,身后血痕与楚天刚才劈出的刀光完全吻合。
“师姐说……”少年栽倒前奋力掷出琴弦,“要听弦外之音。”
楚天接住琴弦的瞬间,冰面传来锁链绞紧的巨响。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正诡笑着握着一根带着倒钩的骨刃,而真正的危机已然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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