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听证室的铁皮屋顶上敲打出密集的鼓点,紫外线灯管在潮湿空气中滋滋作响。林芬将档案袋轻轻搁在片上,水汽从纸表面蒸腾而起,在冷光中形成朦胧的屏障。她的还残留着档案柜锈迹的腥味,半月形伤口在紫外线下泛着淡蓝的光晕。
"请各位就座。"李卫国调整着投影仪焦距,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白父孔雀蓝的袖口。那个位置在蓝光下正渗出诡异的荧光,与长桌上血染的复写纸如出一辙。
白父突然踹翻证物桌,金属模具滚落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荒唐!这些伪造的——"
"第三号证物。"林淑芬的声音切进他的咆哮。她展开的紫外线照片上,白晓梅正弯腰在钢印机前操作,照片边缘的生产批号"NO197708"与模具编号严丝合缝。暖气片蒸腾的热浪让照片微微卷曲,显影药水的刺鼻气味混着血腥味在室内蔓延。
陈志强在旁听席发出痛苦的。他锁骨处的烙印正在溃烂,脓血渗透衬衫,在紫外线照射下形成与模具底部完全一致的发光纹路。陈爱华嘴后退时撞翻了折叠椅,金属腿刮擦水泥声响像刀片划过玻璃。
"现在演示水印显影技术。"李卫国按下投影开关。放大二十倍的复写纸上,"林"字最后一的纤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墨迹被水渍晕染成"白"字的结构。铅笔打样稿的凹痕在特定角度下突然显现出女性特有的运笔特征——起笔轻收笔重,每个转折都带着白晓梅批改时的习惯。
白父扑向投影仪的瞬间,他中山装内袋突然撕裂。泛黄的纸张飘落在积水中,末尾处鲜红的指印在蓝光下与钢印凹槽里的痕迹重叠。林淑芬抢先一步踩住认罪书,皮革鞋底与湿纸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是白晓梅逼我......"陈志强的惨叫混着癫痫发作的牙齿碰撞声。他的手指抓挠着溃烂的烙印,指甲缝里塞满淡黄色的组织液。李卫国迅速将显微镜转向旁听席,溃烂皮肤放大四十倍的画面里,坏死的毛细血管正组成清晰的"197708"。
白父的带夹突然弹开。金属部件砸在水泥地上弹跳着滚向排水沟,内层刻着的生产日期"1975.08.14"在雷光一闪而过——正是原始录取通知书的签发日期。陈建国突然冲向门口,他的皮鞋碾过父亲掉落的领带夹,金属变形发出的脆响像某种信号,暴雨骤然加大力度砸向铁窗。
林淑芬认罪书按在陈志强溃烂的伤口上。脓血渗入纤维的刹那,钢笔字迹突然晕染开来,露出被反复涂抹的铅笔底稿——"我承认与白晓梅合谋"的字样下,还有一行更深的压痕:"她怀了我的孩子"。
紫外线灯管突然爆裂。飞溅的玻璃中,白父瘫坐在证物残骸里,孔雀蓝的袖口彻底被荧光剂染成惨白。窗外闪电劈过时,每个人都看见他颤抖的手指正试图抠掉袖口已经干涸的印泥,却让那抹蓝更深地渗进棉线缝隙。
陈爱华跌坐在散落的照片中间。她捡的那张正好捕捉到白晓梅转头的瞬间,优雅的侧脸被紫外线照出满额细汗,捏着钢印的手指因用力过而发白。背面新鲜的钢笔批注还在反光:"第七次练习,笔压仍重"。
暴雨冲开未关的窗户。狂风卷着雨丝扫过长桌,湿润的复写纸突然粘在了陈志强溃烂的伤口上。挣扎着撕下纸张时,表皮组织连同墨迹一起被扯落,露出皮下泛着蓝光的烙印——那是个完整的钢印图案,连防伪花纹都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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