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美术教室的惊鸿一瞥

吴涛的耳膜被一阵尖锐的嗡鸣刺穿，像是有人把铁片贴在耳边来回刮。他猛地顿住脚步，指节发白地按住太阳穴，视线一晃，世界仿佛从边缘开始融化。

那声音来得太突然，像根针直扎进脑干，让他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他站在美术教室门口，喘得厉害，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肋骨——不是因为累，是种说不清的、急促的震颤。

门没完全关上，一道斜阳从缝隙里漏进来，打在他鼻尖上。光线热得反常，明明是早春，却烫得他皮肤绷紧。

他想走开，可脚底像被什么黏住了。

屋内传来铅笔划纸的声响，沙沙的，像是有人在耳边轻声说话。

他屏住呼吸，把头轻轻往前倾了一点。

锦锋坐在窗边，侧脸被阳光勾出一层金边。他正低头画画，线条顺畅得很，整个人沉静得不像个会打架的人。

吴涛的喉咙忽然泛起一股腥味，像是咽下了什么不该吞的东西。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鞋底蹭过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铅笔停了。

吴涛的心跳漏了一拍。

“谁？”

那声音低沉又冷，像什么东西砸在地上。

他僵在原地，喉咙干涩得没办法出声。

锦锋缓缓抬头，目光扫过来，眼神像刀子，不带一点温度。

“……你。”

吴涛张了张嘴，嗓子像是被堵住了。

他转身就跑。

身后没有脚步声，只有风穿过走廊，吹得他后颈发凉。

他冲进洗手间，扑到水池前，冷水溅在脸上，才缓过一口气。

镜子里的脸苍白得吓人，嘴唇几乎没了血色。

刚才那阵耳鸣消失了，但胸口那种怪异的感觉还在。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指尖触到一层汗，冰凉又黏腻。

“你在躲谁？”镜子里的声音开口说了话。

吴涛猛地后退一步，撞到了门。

镜子还是镜子，可那句话，确实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他不敢再看，抓起书包就冲出去。

回到教室时，天已经黑了。

他坐回座位，心跳还没平复，耳朵还嗡嗡响着。

高斌回头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他低声说。

“你是不是发烧了？”高斌伸手要碰他额头。

他条件反射地一闪，动作太猛，碰翻了桌上的水杯。

水洒了一地，冰冷地渗进他的鞋底。

“对不起。”他说。

高斌皱眉看着他，没再说话。

晚自习结束，吴涛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刚走到楼梯口，手机震动了。

他低头一看，是妈妈的信息：“今天早点回家，爸爸有事找你。”

他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按下去。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回去。

他绕了个远路，穿过教学楼背面的小道。

路过美术教室时，他放慢脚步。

门虚掩着，灯还亮着。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屋里没人。

画架上摆着一幅未完成的素描，纸上是一个男孩的背影。

吴涛走近几步，仔细看那幅画。

画面里的男孩穿着校服，头发微卷，身形瘦削，像极了他自己。

他心头一震，伸手去碰画纸的一角。

指尖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摸到了冰。

他猛地缩回手，却发现画中的男孩眼睛动了一下。

他吓得后退一大步，碰倒了旁边的椅子。

哐当一声，打破了寂静。

他喘着气，死死盯着那幅画。

画中男孩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姿势，仿佛从未动过。

吴涛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镇定。

他掏出手机，对着画拍了一张照片。

屏幕里，画纸上的男孩不见了。

只剩下一团黑影。

他愣了几秒，再抬头，画纸也变成了空白。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一次。

空的。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问题。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躲到门后。

门开了。

锦锋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速写本。

他走到画架前，把本子放上去，站了一会儿。

然后，他站着不动了。

吴涛屏住呼吸，连心跳都压低了。

锦锋缓缓转过身，看向门口。

“我知道你在这。”

他僵在原地。

“出来吧。”

他迟疑片刻，慢慢走出来。

锦锋望着他，眼神平静，却没有敌意。

“你一直跟着我？”

“不是。”他摇头，“我只是……刚才看见你画画。”

“你喜欢画画？”

“我不知道。”他低声说，“但我……对你感兴趣。”

锦锋沉默了一瞬，嘴角微微扬起。

“你看到的是哪一张？”

“你说什么？”

“我是说，你看到的是哪一张。”锦锋向前两步，声音更低了些，“不是所有画都能看得懂。”

他不自觉后退一步，心里莫名紧张。

“什么意思？”

锦锋没回答，而是翻开速写本，翻到最后一页。

那页纸上，是一幅画。

画中的人，正是吴涛，站在门口，表情惊恐。

“这不可能。”他喃喃。

“你现在相信了吗？”锦锋合上本子，语气平静，“有些东西，你不该看到。”

吴涛的手指在抖，喉咙发干。

他想问很多问题，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锦锋转身离开，临走前说了一句：“别再来这里了。”

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了。

吴涛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

【你是谁】

他用力擦，可那几个字依旧留在皮肤上。

窗外飘落一片叶子，轻轻落在画架上。

封面上隐约可见一个签名，模糊不清。

那是个名字。

但他认不出来。

他只知道，那一刻，他失去了某些东西。

比如，对现实的确信。

锦锋侧颜，吴涛心底的月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