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暴雨裹挟着寒意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彩虹幼儿园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保安老张蜷缩在岗亭里,盯着面前忽明忽暗的小太阳取暖器,浑浊的眼睛不时瞟向墙上布满水渍的电子钟——凌晨两点五十分。值班室里弥漫着廉价泡面的酸腐味,混着他身上陈旧的烟味与汗渍气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出令人作呕的味道。
突然,一股异样的腥甜气息顺着门缝钻了进来,老张皱起眉头,下意识抽动鼻子。那味道很奇特,像是腐烂多日的热带水果混着生锈的铁钉,让他瞬间想起三年前在屠宰场当学徒时,生猪被放血后,温热的血液滴落在滚烫地面上蒸腾起的刺鼻气味。他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屁股,老旧的塑料椅发出吱呀的抗议声,伸手关掉取暖器,决定出去巡查一圈。
"这鬼天气,怕是又有野猫死在哪个角落了。"老张嘟囔着,抓起墙角锈迹斑斑的手电筒,推开值班室的门。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裤脚,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他裹紧褪色的保安制服,沿着湿漉漉的走廊前行,橡胶雨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
三楼储物间的门缝里,隐隐渗出一丝诡异的油光,在昏暗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那光呈暗褐色,随着里面的动静明明灭灭,像是某种活物的眼睛。还没等他靠近,里面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铁链拖拽在地面的刺耳声音。
"谁在里面?"老张握紧手中的电筒,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却掩饰不住其中的颤抖。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混着雨水流进眼睛,刺得生疼。
就在这时,值夜班的保育员王芳举着电筒从另一头跑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连说话都开始结巴:"张、张师傅!我刚才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像、像是有人在哭!"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电筒的光束在墙壁上晃动,照出她惊恐的表情。
两人对视一眼,老张深吸一口气,鼓起全身的勇气,猛地踹开生锈的铁门。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如同实质般撞进鼻腔,呛得他们同时捂住嘴干呕。二十平米的房间中央,架着一个半人高的铸铁熔炉,熊熊燃烧的火苗舔舐着炉壁,映得整个房间血光一片。炉口垂落的铁链上,七个裹着襁褓的婴儿尸体正在缓慢旋转,焦黑的皮肤下渗出诡异的油脂,滴落在下方的铁盘里,发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陈悦瘫倒在泛着冷光的台面上,苍白的指尖死死抠住边缘,皮带勒出的血痕在皮肤下泛着青紫。她的腹部不自然地隆起,浸透床单的深色液体正顺着台面缝隙无声蔓延,在地面晕开蛛网般的痕迹。整个房间里,唯有她急促又断续的喘息声,混着金属器械偶尔的碰撞,编织成令人窒息的密网。
"报警!快!"老张的对讲机在颤抖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到身后的架子,上面的瓶瓶罐罐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与他剧烈的心跳声混在一起。
警笛声撕开雨幕时,熔炉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啼哭,那声音凄厉而绝望,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嚎。尚未完全碳化的婴儿尸体在高温中扭曲,细小的四肢无力地挣扎着,仿佛正在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老张和王芳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作孽啊...作孽..."
顾言带队冲进现场时,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作为刑侦支队队长,他见过无数惨烈的现场,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他胃部一阵翻涌,喉咙发紧。法医秦羽已经蹲在陈悦身旁,迅速打开黑色的法医箱,各种精密的仪器在她手中翻飞,金属器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受害者还有生命体征,立即送医!"秦羽的声音冷静而果断,橡胶手套浸满血水,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陈悦的身体状况,手指熟练地按压着颈动脉。在从陈悦下身提取婴儿尸体时,她的眼神突然一凛,"顾队,你看这个。"
顾言蹲下身,凑近观察。婴儿尸体的皮肤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细小针孔,排列得异常整齐,在惨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像是某种邪恶的图腾。"凶手用细针扎破婴儿的动脉,在确保血液充分流出后再进行烘烤炼油。"秦羽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针孔的形状,镜片后的眼神透着愤怒与寒意,"这些针孔直径约0.5毫米,应该是医用注射针头。而且从针孔的角度和深度来看,凶手对人体血管分布非常熟悉,手法极其专业,很可能有医学背景。"
顾言的目光转向铸铁熔炉,戴上手套,用紫外线灯照射内壁。残留的油垢在紫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蓝绿色,像是某种来自深渊的生物在发光。"调取幼儿园近三个月的监控,重点排查携带异常包裹出入的人员。"他的手指在炉壁上轻轻擦拭,沾起一些油垢,放在密封袋中,动作严谨而专注,"另外,联系全市妇产科医院,查近期所有死婴记录,尤其是失踪或者记录不明的。任何细节都可能是关键线索。"
他的目光扫过墙面的涂鸦——用婴儿血液绘制的女人侧脸,嘴角上扬的弧度带着病态的愉悦,眼神空洞而诡异,仿佛在凝视着每一个进入房间的人。"这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杀人案,凶手很可能在进行某种仪式或者实验。"顾言沉思片刻,转头对身后的警员说,"通知技术科,把这些涂鸦全部拍照取证,每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包括血液的流向和颜色深浅。"
重症监护室里,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仿佛是生命最后的倒计时。陈悦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维持着脆弱的生命体征。她在昏迷中呓语,声音微弱而断断续续:"不要...塞进来了...好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痛苦。
秦羽摘下护目镜,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白色的工作服上。手术台上,婴儿尸检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但结果却让她脊背发凉,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顾队,你看这个。"她将一份检测报告递给顾言,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报告在她手中轻轻晃动。
"婴儿骨骼呈现异常的脆化,这是长期使用化学药剂的结果,"秦羽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而且在指甲缝里,我们提取到女性分泌物,经过初步检测,含有大量催情药物成分。更恐怖的是..."她顿了顿,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尸体胃部检测出大量催情药物,剂量足以让一个成年人昏迷,而且药物配比非常精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顾言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眉头几乎要拧成一团,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震惊:"凶手在进行某种仪式性杀人,把这些无辜的生命当作祭品。"
"没错。"秦羽点点头,打开投影仪,屏幕上出现熔炉内婴儿尸体的摆放位置图,七个小小的身影组成北斗七星的形状,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婴儿尸体的摆放位置对应北斗七星,这在一些古老的邪术中,代表着召唤某种神秘力量。而受害者下体塞入尸体的行为,结合药物成分,很可能是为了炼制特殊的'尸油',这种炼制过程说不定有特殊的顺序和要求。"
她拿起一根试管,里面装着从熔炉中提取的油样,对着灯光观察,油样在试管中缓缓流动,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这种尸油和普通的尸油不同,经过光谱分析,里面含有大量未知的有机化合物,还有一些重金属元素。凶手很可能在炼制过程中加入了特殊配方,至于这些配方的作用..."秦羽皱起眉头,眼神中充满困惑,"目前还无法确定,但肯定和养颜、驻颜有关,说不定还涉及到更黑暗的目的。"
顾言的手指划过白板上的线索链,突然想起什么,眼神一亮:"半个月前,有个美容博主林珊珊失踪了。她主打'古法养颜',在直播中展示过一种神秘膏体,声称能让皮肤'吹弹可破',说不定和这个案件有关。"
技术科很快调取到相关直播片段。画面中,林珊珊涂着鲜红甲油的手挖出膏体,对着镜头展示,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声音充满诱惑:"宝子们看这个!这是我最新研制的养颜圣品,纯天然成分,效果绝对惊人!坚持使用,保证让你们的皮肤比婴儿还要嫩滑!"镜头特写中,膏体表面泛着与案发现场熔炉油垢相同的荧光,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查林珊珊的社交圈,"顾言将照片钉在白板上,眼神坚定,"尤其是她提到过的'神秘配方提供者'。另外,联系网监部门,看看她的直播账号有没有其他异常内容,包括私信记录和打赏名单,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成为突破口。"
走访调查时,林珊珊的助理提供了关键信息。她双手抱臂,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恐惧,仿佛回忆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上个月她突然开始痴迷婴儿胎盘,说要研制终极养颜圣品,还说这是能改变美容界的伟大发明。有个戴口罩的人每周三会送来包裹,每次都是晚上十点,放在小区快递柜里。我问过她那是什么,她只说'是重要的原材料',脸色特别古怪。听声音...像是个女人,但又有点沙哑,感觉很奇怪,不像是正常人的声音。"
"有没有看清那人的样子?"顾言追问,身体前倾,眼神紧紧盯着助理。
助理摇摇头,咬着嘴唇:"没有,那人每次都戴着宽檐帽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不过有一次,我看到她手上戴着一枚戒指,是用婴儿胎发编织的,特别诡异,当时我就觉得心里发毛,但没敢多问。"
深秋的银杏叶簌簌飘落,铺满了林荫小道,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但这美景却无法驱散顾言心中的阴霾,他带队包围李淑芬的别墅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腐臭味裹挟着浓郁的檀香,闻起来令人作呕,仿佛是天堂与地狱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别墅外墙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在秋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无数只诡异的手,在向人们诉说着这里的秘密。
踹开雕花铁门后,众人小心翼翼地进入别墅。屋内的家具摆放整齐,装饰奢华,墙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油画,但空气中的腐臭味却愈发浓烈,让人喘不过气来。地下室的暗格里,二十多个婴儿襁褓整齐排列,每个襁褓上都贴着标签,标注着婴儿的性别、出生日期和"品质等级",字迹工整漂亮,就像是艺术品的标签。冰柜里,存放着用保鲜膜包裹的女性子宫切片,旁边的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装着各种不明液体,有些液体还在微微晃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李淑芬穿着丝绸睡袍,坐在美容台前,面前的玻璃罐里,浸泡着七具完整的婴儿尸体,每具尸体的额头都贴着金箔,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优雅的微笑,仿佛正在等待客人,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你们来晚了。第37号实验品已经开始炼制,很快就能完成我的'永生膏',到时候整个世界都会为我的杰作而疯狂。"
审讯室里,白炽灯发出刺目的光芒,照在李淑芬苍白的脸上。她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无名指上的婴儿胎发戒指泛着诡异的光泽,像是一条小蛇缠绕在她的手指上。当顾言将现场照片摔在桌上时,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婴儿的纯净与女性的欲望结合,才能提炼出最完美的油脂。"她抚摸着手腕上的疤痕,眼神变得空洞而遥远,像是陷入了回忆,"十年前我流产时,医生说我的子宫再也无法孕育。从那以后,我就知道,只有用最纯粹的生命,才能换回属于我的美丽。那些庸脂俗粉懂什么?她们只配成为我的实验品!"
"所以你就杀人?还把婴儿尸体塞进受害者体内?"顾言的声音冰冷如刀,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李淑芬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那笑声刺耳难听,像是夜枭的鸣叫:"那些女人自愿购买我的养颜膏,她们早该想到,永葆青春的代价是什么!你知道吗?当滚烫的尸油涂抹在她们脸上时,她们的皮肤会变得无比光滑,那是生命最极致的绽放!她们应该感谢我,是我给了她们梦寐以求的美丽!"
秦羽在别墅实验室有了更恐怖的发现。实验日志详细记录着每个受害者的特征:"22号,23岁,生育过,子宫活性92%""45号,处女,适合炼制初胎油"。日志中还记载着各种炼制配方和实验数据,包括不同年龄段、不同性别的婴儿在炼制过程中的变化,甚至还有受害者的反应记录,每一个字都透着疯狂与变态。
而在暗房里,二十多卷胶片记录着杀人过程。画面中,李淑芬戴着婴儿面具,将涂满催情药物的婴儿尸体塞进受害者体内,随后点燃熔炉。受害者在药物的作用下,意识模糊却又能感受到剧痛,在惨叫声中,李淑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炼制步骤,脸上带着陶醉的表情,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她不是简单的变态,"秦羽摘下乳胶手套,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眼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她把杀人炼制当成一种艺术创作,每一个步骤都经过精心设计,甚至还在不断改进和优化。从选择受害者到炼制过程,都有一套严格的标准,她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疯狂世界。"
顾言看着手中的实验日志,咬牙切齿地说:"不管她把自己包装成什么,都掩盖不了她是个恶魔的事实。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法庭宣判那天,阳光明媚,但所有人的心情却无比沉重。李淑芬穿着高定婚纱走上被告席,婚纱上镶嵌的婴儿牙齿在阳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光芒,像是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她。她的妆容精致,步伐优雅,仿佛不是来接受审判,而是参加一场盛大的婚礼,脸上还带着自信的微笑。
当死刑判决落下,李淑芬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胸前用婴儿骨灰纹成的曼陀罗,那图案狰狞可怖,像是一个巨大的伤口。"你们杀了我,但美丽永远不会消失!那些涂抹过我永生膏的女人,都将成为我的傀儡,我的艺术品!她们的灵魂会永远被困在那虚假的美丽中!"她的嘶吼被法警的拖拽声淹没,而旁听席上,受害者家属的啜泣声与窗外的风声交织成一首哀歌,诉说着无尽的悲痛与愤怒。
案件结束后,秦羽在解剖室发现李淑芬留下的信。泛黄的信纸上,娟秀的字迹透着病态的执着:"每滴尸油都是凝固的永恒,当女人将它涂在脸上,她们就成了我的容器。死亡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我会在地狱里等待着,看着那些追求美丽的愚蠢女人,一步步走向我的陷阱。"信的末尾,是用婴儿脐带编织的项链,末端坠着颗畸形的胎儿牙齿,在解剖室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仿佛在诉说着那些悲惨的故事。
顾言将所有证据封存在证物室,但城市里依然流传着诡异传闻。深夜的直播间里,偶尔会闪过戴着婴儿面具的身影,背景音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啼哭,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美容工作室的后巷,有人闻到过甜腻的腐香,那味道让人毛骨悚然。而在某个阴雨绵绵的夜晚,秦羽站在镜前,看着自己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异样的光泽,耳边突然响起李淑芬的低语:"想要永远年轻吗?我可以教你..."她猛地后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器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镜中的倒影,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与李淑芬如出一辙的诡异微笑,让她浑身发冷,仿佛恶魔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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