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驶离长沙时,谢云渺腕间的银镯突然泛起涟漪,莲花纹路如活水般流转。车窗外闪过的广告牌上,“镜花水月”四个字被红漆涂鸦覆盖,露出底下“沈氏航运”的旧招牌。张日山指尖叩响车窗:“沈翼之的货船三天前在雾港失踪,船上载着从青云山运来的青铜镜。”
孟锦时握紧短枪,想起周诗锦日记里的记载:“雾港的雾能映出死人脸。”陈皮从大衣里掏出枚青铜扣,扣面上刻着半朵莲花:“这是从沈翼之秘书尸体上找到的,扣眼还缠着船绳。”此时,范硕溪的翡翠镯突然冰凉刺骨,镯面映出破碎的船骸,龙骨上竟刻着与汉墓相同的七星灯图案。
雾港的海腥味混着煤烟扑面而来时,天正下着毛毛细雨。码头上停着艘锈迹斑斑的“镜月号”,帆布篷下渗出蓝色荧光。吴老狗的猎犬突然炸毛,对着船舱狂吠——舱门缝隙里卡着半截旗袍,正是周诗锦最爱穿的月白色。陆星眠摸出雪莲膏抹在猎犬鼻尖:“里面有尸蹩黏液。”
“我先去探路。”二月红甩出九节鞭勾住桅杆,翻身跃上甲板。池轻云紧随其后,六合拳震开舱门,却见舱内堆满缠着锁链的青铜镜,每面镜子都蒙着白霜,隐约映出人影。“是‘锁魂镜’,”解九爷推了推眼镜,镜铭玉佩突然发烫,“用活人魂魄祭炼的邪器。”
话音未落,最深处的铜镜突然爆碎,周诗锦的魂魄从中飘出,她腕间的莲花银镯只剩半圈,镜光穿过她身体时,竟在地上投出沈翼之的影子。“他用镜灵术法把自己的魂魄藏在镜子里!”齐铁嘴的八卦牌裂出第三道缝,“雾港的雾是魂魄凝聚的!”
此时,孟锦时发现船舷刻着行小字:“子时莲灯引,魂归镜中楼。”她抬头看向港口钟楼,时针正指向十一点。陈皮立刻扯开帆布,露出藏在下面的莲花形铁灯:“日本人改良的七星灯,用尸蹩油做灯油。”陆星眠突然惊呼:“雪莲血碰到灯油会爆炸!”
吴老狗刚要收起驱蹩粉,海面突然升起浓雾,无数戴着莲花银镯的浮尸漂向“镜月号”。张日山将谢云渺护在身后,黑金刀劈开雾气,却见雾中映出张家古楼的倒影,顶楼的莲花图案正在发光。谢云渺体内的初代星主力量突然共鸣,银镯与银簪自动合体,金光射向最近的浮尸——那具浮尸竟睁开眼,腕间银镯爆发出蓝光。
“是镜灵的傀儡!”解九爷用折扇挑开锁链,青铜镜里立刻飞出黑影缠住他手腕。范硕溪情急之下按上镜面,翡翠镯的裂痕突然渗出金光,黑影惨叫着消散。她这才发现,镜背刻着母亲的名字——原来当年母亲也是镜灵容器。
雾越来越浓,船身开始剧烈晃动。半截李趁乱挣脱士兵束缚,抓起盏莲灯扔进海里:“只要引魂灯亮,镜灵就能借尸还魂!”海面上立刻漂起无数莲灯,灯光连成一片,竟在雾中搭出座镜桥。沈翼之的魂魄从最大的莲灯里站起,他手中握着完整的引灵罗盘,罗盘指针正指向谢云渺。
“摇光星主的血,该还给我了。”沈翼之的声音混着雾水,无数傀儡从镜桥涌来。二月红的九节鞭缠住莲灯,却被灯油腐蚀得滋滋作响;池轻云的拳风打在傀儡身上,竟穿过身体击中后面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自己眼瞳变成莲花状。
“别对视!”张日山一刀劈开傀儡,却见谢云渺正走向镜桥,银镯的金光与沈翼之的罗盘产生共鸣。初代星主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镜灵的根源在海底墓,只有用摇光血彻底净化。”她猛地拔出银簪刺向掌心,鲜血滴在莲灯上,火焰瞬间变成金色,照亮了雾中隐藏的海底轮廓——那是座倒扣的古楼,楼顶莲花正吸收着所有镜光。
海底古楼的轮廓浮现时,所有青铜镜同时炸裂,周诗锦的魂魄露出微笑,化作光点融入谢云渺体内。沈翼之发出怒吼,罗盘突然反向旋转,将他的魂魄吸入海底。此时,陆星眠发现莲灯底座刻着字:“以血为引,以魂为祭,破镜……”后面的字被尸蹩啃掉了。
“破镜还魂!”齐铁嘴突然喊道,“沈翼之想借谢云渺的身体复活!”张日山立刻横刀挡在谢云渺身前,黑金刀与罗盘相撞迸出火花。谢云渺看着海底古楼的莲花缓缓闭合,知道这是镜灵最后的反噬。她深吸一口气,将银簪银镯插入莲灯中心:“初代星主,借我力量!”
金光冲天而起,海面沸腾如开水,所有莲灯与傀儡都在光中化为齑粉。沈翼之的魂魄发出凄厉惨叫,被吸入海底古楼的莲花核心。当光芒散去时,雾港的雾彻底消散,“镜月号”上的青铜镜都变成了普通铜镜,只有谢云渺腕间的银镯留下了永恒的莲花烙印。
码头的晨雾中,孟锦时捡起块刻着“沈氏航运”的木牌,背面用指甲划出的痕迹依稀可见:“周诗锦到此一游”。陈皮替她拂去木牌上的锈迹,短枪枪口还冒着硝烟:“沈翼之的秘书说,货船失踪前曾收到青云山的密信。”
吴老狗抱着昏迷的陆星眠走向火车,狼牙吊坠不小心掉进莲灯灰烬里,竟烧出朵莲花形状的印记。解九爷看着范硕溪手腕上愈合的翡翠镯裂痕,镜铭玉佩突然与镯身共鸣,映出青云山古刹的影像。二月红收起重获光泽的九节鞭,对池轻云挑眉:“下一站,青云山?”
谢云渺靠在张日山肩上,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银镯不再发烫,却总能在午夜映出海底古楼的轮廓——那里似乎还沉睡着镜灵的残片。远处传来火车启动的轰鸣,她望着雾港尽头泛起的鱼肚白,突然想起初代星主最后的话语:“镜灵未绝,九门的故事,还在继续。”
当火车驶离雾港时,每个人的行囊里都多了件东西:孟锦时的青铜扣、范硕溪的翡翠镯、齐铁嘴的裂角八卦牌,还有谢云渺腕间那只永远温热的莲花银镯。他们不知道青云山等待着怎样的机关陷阱,也不知道沈翼之是否真的灰飞烟灭,但九门众人的眼神都同样坚定——无论前路有多少镜中幻影,他们都会并肩走下去。
长沙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谢云渺发间,银镯上的莲花纹路在光中轻轻颤动,像在预示着下一段冒险的开始。而雾港海底那座倒扣的古楼,随着潮水涨落,将镜灵的最后秘密深深掩埋,只留下海面上偶尔闪过的蓝光,等待着九门后人再次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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