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十五 章：退信里的真相

李晓月的手指刚碰到那封拆过的退信，储物间的灯泡突然剧烈闪烁起来。泛黄的信封在她掌心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苏晚晴的停滞了一瞬，1995年夏天的热浪仿佛穿透时光扑面而来——那年八月，她正沉浸在蜜月期的甜蜜里，而林薇的信件却被一次次退回。

"妈，这封..."李晓月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信封侧面那道细长的裂口像道伤疤，被人精心粘合过却依然醒目。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蹭着裂口边缘，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抬头看向母亲。

苏晚晴的指尖在储物架边缘收紧，木刺扎进皮肉的感觉让她清醒。女儿眼中的探寻太过赤裸，她不得不移开视线。灯泡又闪了两下，在墙上投下母女交错的影子。

三张对折的纸页从信封滑落时发出脆响。最上方那张印着省立医院抬头的诊断书率先展开，右下角"转移性骨癌"五个字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苏晚晴的膝盖撞上身后的置物架，一摞旧杂志轰然倒塌。

"1993年617日？"李晓月捡起飘落的缴费单，日期戳像烧红的针扎进眼睛。她突然抓住母亲的手腕，"这不是爸在同学录里写的..."

苏晚晴的脉搏在女儿掌心下狂跳。诊断书边缘的咖啡渍晕开一片，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清晰——新婚夜那通戛然而止的电话里，背景音是医院特有的电子播报声。当时李明轩怎么说的？"打错了，可能是骚扰电话。"

第二张纸是药房收据，林薇的字迹在背面透出来。李晓月翻转纸片的动作带起一阵风，苏晚晴闻到淡淡的霉味混着某种苦涩的药香。灯泡滋滋响了两声，照亮纸上那句"他给所有女生都送了同样的诗集"。

储物间突然陷入黑暗。李晓月的惊叫和苏晚晴的抽气声重叠在一起，黑暗中只有诊断书上的医院印章泛着微弱的荧光。

"手机..."李晓月的声音发颤，衣物摩擦声显示她正在摸索口袋。一道刺眼的光亮起，照亮了苏晚晴满脸的泪水。

光束扫过第三张纸——便签纸上林薇的字迹比平时潦草："晚晴，我时间不多了。照片背面的证据你一定要看，李明轩他..."后面的字被水渍晕开，只剩下半个"不"字。

苏晚晴的指甲陷进掌心。毕业典礼那天林薇塞给她铁盒时，裙角沾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当时她以为那是...

"妈？"李晓月的手电光突然转向储物架深处，"这个箱子..."光束停在一个被推到角落的饼干盒上，盒盖边缘的萤火虫翅膀标本闪着微弱的磷光。

苏晚晴的呼吸凝滞了。那不是普通的饼干盒，是林薇转学前夜放在她窗台上的那个。她一直以为里面只有...

李晓月已经扑向那个盒子。苏晚晴想阻止，却发现自己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诊断书上的日期——1993年6月17日，比李明轩在同学录里记载的"初遇纪念日"早了整整一个月。

"天哪..."李晓月从盒底抽出一叠泛黄的纸页。手电光下能看清最上方是张复印的学生证，照片上的林薇戴着文学社社长的徽章，日期显示是1992年。下面压着的信纸上，熟悉的字迹让苏晚晴胃部绞痛：

"晚晴，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可能已经..."林薇的笔迹在这里停顿，墨水晕开一个小圆点，"医务室说癌细胞扩散到脊椎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李明轩他..."

储物间的门突然被风吹开，走廊灯光斜切进来。苏晚晴看见女儿手中的信纸在光线下变得透明，背面透出密密麻麻的名单——全是女生的名字，每个后面都标注着约会日期。

李晓月翻到最后一页时，一张照片滑落。1993年文学社春游合影，每个人都笑得灿烂，只有角落里的林薇盯着镜头外的某处。苏晚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照片边缘被撕掉的部分，露出半只搭在陌生女生腰上的手。

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黑暗中，苏晚晴听见女儿急促的呼吸声。

"妈，这些信..."李晓月的声音哽住了，"你之前真的不知道？"

储物间的灯泡突然重新亮起。刺眼的光线下，苏晚晴看见自己颤抖的手正按在那叠信纸上。林薇的字迹在强光下变得狰狞："...他给每个女生都写了同样的情诗..."

窗外的送报车按响喇叭，惊飞一群麻雀。苏晚晴的目光落在最底下那封信的邮戳上——1995年8月17日，她婚礼后的第三十天。信封背面有半个模糊的指纹，像是有人匆忙中沾了泪水。

李晓月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妈，你看这个！"她从饼干盒夹层抽出一张折叠的处方笺，展开后是医生潦草的备注："患者林薇，已告知病情。家属栏空白，自称..."

苏晚晴的耳鸣突然加剧。处方笺角落里的医生签名让她浑身发冷——张明远，李明轩的大学室友，后来成了肿瘤科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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