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破碎的镜像

苏晚晴的指尖在克隆体衣领的冰淇淋污渍上停顿，监控画面里熟睡的女儿突然蜷缩起身体，两个"李晓月"的睫毛同时颤动。她扯下那块布料时，纤维断裂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淡黄色污渍边缘的放射状裂纹与记忆中的家长会现场完全重合。

培养舱的玻璃映出她扭曲的倒影。菌丝从掌心伤口涌出，在舱体表面爬行成蛛网状，蓝光顺着纹路渗入数据接口。三十七个全息投影突然在舱群上方炸开，每个画面里都是李明轩戴着橡胶手套，将注射器扎进不同年龄段的克隆体太阳穴。

"第七代记忆植入完成。"全息影像中的丈夫摘下面罩，额头的汗珠在实验室顶灯下泛着油光，"家长会场景复现度提升至92%。"他身后某个培养舱里，六岁的克隆体正在抽搐，蓝色液体从鼻腔喷涌而出。

苏晚晴的指甲陷进掌心。某个投影突然闪烁，出现上周真实女儿在书桌前写作业的画面。监控镜头俯拍的角度让李晓月后颈的胎记清晰可见——那是个螺旋状印记，与此刻克隆体领口内露出的标记完全相同。

警报声变成高频蜂鸣。菌丝突然暴长，裹住正在播放关键段的投影球。静电干扰中传来零碎的对话："...月月别怕...只是把坏记忆取出来..."李明轩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温柔，背景音里有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

"爸爸..."全息影像里的女儿声音突然变调，掺入不属于电子设备的真实哭腔，"0923号培养液好疼..."画面剧烈抖动，露出半截正在渗血的束缚带。真正的李晓月绝不可能知道这些编号。

苏晚晴撞开最近的操作台。控制面板在她拳下爆出电火花，某个隐藏文件夹自动弹出，屏幕上的DNA双螺旋模型正在分解。三十组基因序列旁边标注着鲜红的"淘汰品"，最后那组闪着蓝光的序列下方，李晓月的证件照被画上红圈。

通风管突然传来气流加速的轰鸣。菌丝在她手腕组成箭头，指向培养舱群正中央的地板接缝。当鞋尖碾过那块金属板时，地下二层传来液体晃动的闷响，像是巨型水族箱被搅动的动静。

克隆体的袖口突然无风自动，露出用荧光笔写在衬里的新字迹："他们在下面用真血"。字迹未干，蓝色墨迹蹭在苏晚晴虎口的伤口上，灼烧感顺着血管直冲心脏。监控屏幕里的卧室画面开始扭曲，熟睡的女儿嘴角渗出与克隆体相同的蓝色液体。

全息投影集体熄灭的瞬间，菌丝在她面前组成新的立体地图。地下二层的结构图上，三十七个红点正在向中心位置，每个红点都标注着相同的倒计时：04:23。最中央的黑色区域打着马赛克，但边缘露出半截蓝色发卡——与此刻滚到她鞋尖前的那个完全一致。

苏晚晴抓起发卡时，地下室突然响起真实的童声，不是来自任何扬声器，而是直接在她颅骨内共振："妈妈快跑..."声音突然被掐断，取而代之的是李明轩在某个遥远空间里的冷笑："终于触发最终协议了？"

菌丝突然刺入她的耳道，在鼓膜上组成滤网。地下二层传来的声音顿时清晰——液体拍打声里混着真实的、微弱的抽泣。通风口吹来的风带着海腥味和血腥气，与克隆体连衣裙上残留的气息完全一致。

操作台屏幕自动切换成门禁系统，二十公里外别墅的实时画面里，熟睡的李晓月突然坐起身。女孩闭着眼睛下床，动作精确得像提线木偶，径直走向衣柜取出同款蓝色连衣裙。衣柜镜面反射出的床头电子钟显示：02:23。

苏晚晴踹开地板检修口时，菌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蓝光照亮竖井内壁密密麻麻的抓痕，最深的那道划痕里嵌着半片儿童指甲。竖井底部传来黏稠液体被搅动的声音，像是无数条舌头在舔舐金属壁。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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