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深渊下的童谣

苏晚晴的鞋底刚触及地下二层金属地板，菌丝突然全部缩回手腕伤口。黑暗中传来液体晃动的闷响，像是有人用巨型汤匙搅动着看不见的浓汤。三十七个培养舱组成的发光圆环在四周浮现，蓝光在地面投射出蛛网状的纹路，每道纹路都精确连接着中央的圆柱形容器。

"月月？"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撞上舱体玻璃，碎成几段回声。

最近的培养舱里，六岁模样的克隆体突然抽搐起来。蓝色培养液从鼻腔喷涌而出，在玻璃内壁画出树枝状的痕迹。苏晚晴的指尖贴上冰冷的舱体表面，克隆体领口处的冰淇淋污渍正在溶解，淡黄色边缘的放射状裂纹与她记忆中家长会那天的污渍分毫不差。

环形空间突然响起机械女声："记忆同步率92%，准备第七次神经链接。"成年克隆体所在的中央圆柱体爆出强光，液体中的三十七个"李晓月"同时睁开眼睛——那些瞳孔里全都没有倒影。

菌丝从她手腕伤口窜出，在空气中组成立体投影。画面里李明轩戴着橡胶手套，针尖扎进真实李晓月的太阳穴。女孩被束缚带固定在手术台上，后颈的螺旋状胎记在无影灯下泛着青紫。"再取5cc骨髓。"全息影像里的丈夫额头上全是汗珠，"0923号培养液参数不稳定。"

"爸爸......"投影突然扭曲，掺入真实的童声哭喊，"0923号好疼......"

苏晚晴的指甲陷进掌心。某个培养舱突然发出闷响，最虚弱的克隆体正用额头撞击玻璃。淡蓝色液体里飘起血丝，那孩子张开嘴，露出被剪断的舌根。菌丝突然暴长，刺入所有培养舱的数据接口，蓝光顺着蛛网状纹路向中央容器汇聚。

机械女声变得断断续续："自毁程序......已启动......倒计时04:22......"

圆柱形容器里的液体开始变浑浊，成年克隆体的皮肤像蜡一样融化。她们齐刷刷抬起右手，指向苏晚晴身后。菌丝组成的箭头在地面闪烁，指向环形空间唯一的通风管道。

"下面......"最年幼的克隆体突然拍打舱壁，用血在玻璃上写字，"他们在下面用真血。"

通风管道的栅栏突然崩飞，海腥味混着血腥气灌进来。菌丝缠住苏晚晴的右手腕，在她皮肤下组成发光的数字：02:22。这个数字正以秒为单位递减，与二十公里外别墅监控画面里的电子钟完全同步。

成年克隆体们开始溶解，在蓝色液体里留下三十七个模糊的人形空洞。她们的连衣裙漂浮在空洞中央，像被无形躯体撑起的幽灵。最年长的那个突然睁开眼睛，融化到一半的手指穿透玻璃，将沾血的蓝色发卡按在苏晚晴掌心。

"妈妈快......"克隆体的声音戛然而止，头颅像冰淇淋般塌陷。发卡在她掌心发烫，金属夹子上刻着微型坐标——正是别墅地下室的精确位置。

菌丝突然全部钻入血管，苏晚晴的视野里浮现出红色路径导航。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黏稠的搅动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管壁爬行。她的鞋尖碾过地面某块金属板，下面传来真实的、带着哭腔的童声：

"0923号......好疼......"

\[未完待续\]通风管道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撕裂声，苏晚晴掌心的数字跳到02:15时，一根沾着蓝色培养液的断指突然坠落在她脚边。那截苍白的指尖还在抽搐，指甲缝里嵌着和她女儿一模一样的钢琴考级贴纸。

"妈妈看上面！"0923号克隆体的声音突然从她耳道深处响起。苏晚晴抬头看见通风管裂口处垂落着几十条菌丝，每根菌丝末端都粘着正在融化的克隆体眼球。那些瞳孔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齐刷刷转向她身后某块地板。

血珠顺着她掐破的掌心滴在金属板上，立刻被缝隙吸收。菌丝在她视网膜上投射出透视画面——地板下方三米处，真实李晓月正被锁在装满0923号培养液的圆柱舱里。孩子后颈的螺旋状胎记正在渗血，三十七根输液管从胎记插入脊椎。

环形空间突然响起玻璃爆裂的脆响。最年长的克隆体彻底溶解前，突然将整条手臂插入自己胸腔，扯出发光的神经束扔向苏晚晴。"接住记忆！"那团神经束在空气中展开成全息影像，显示着别墅地下室的实时监控：李明轩正在往电子钟里输入密码，而钟面显示着倒计时02:14。

菌丝突然在她手腕伤口处绞紧，苏晚晴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变成了电子合成音："基因验证通过，母体权限激活。"通风管里爬行的东西终于露出真容——那是由数百个克隆体残肢拼凑成的血肉蜘蛛，每根关节处都镶嵌着发光的蓝色芯片。

"她们在重组......0923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爸爸说失败品要回收成养料......"血肉蜘蛛的腹部突然裂开，露出正在形成的第三十七张李晓月的脸。那张新生的嘴唇开合着，吐出李明轩的录音："再坚持两小时，月月就能永远陪着妈妈了。"

苏晚晴突然冲向中央容器，在成年克隆体完全溶解前夺下她手里的神经束。菌丝顺着她的耳道钻入大脑，将两段记忆强行拼接——监控画面里电子钟的密码盘，赫然是真实李晓月被锁在培养舱里的胎记形状。

血肉蜘蛛突然发出所有克隆体混合的尖啸，三十七张嘴巴同时喊道："妈妈快逃！"它的八条腿插进地面蛛网纹路，整个环形空间开始倾斜。苏晚晴在坠落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她瞳孔里浮现出的，正是李明轩实验室门禁卡上的条形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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