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将勤政殿的鎏(liu)金鸱(di)镀上一层血色。萧默白握着加急战报的手青筋暴起,龙袍下摆扫过蟠龙柱,在满朝文武屏息间重重甩下泛黄的帛卷。
"凉州失守!三万将士埋骨荒漠!"萧默白的声音震得梁上铜铃乱颤,"洛川,你父亲生前筹备的军饷,到了你手里的粮草竟连三月的战争中都撑不住?"
洛川跪伏在冰凉的青砖上,朱红白玉带硌得肋骨生疼。昨夜他刚查完漕运贪墨案,此刻乌发间还沾着些烛蜡:"陛下明鉴,半月前臣已调兵运二十万粮草,却在黄河渡口被暴雨冲毁半数。"他抬头时,目光与龙椅上阴鸷的眼神相撞,"倒是陛下钦点的监军,至今未交出押运文书。"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监军是太后的娘家人,向来被视作心腹。萧默白猛地踹翻脚边的青铜香炉,香灰扑在洛川暗红色官服上:"放肆!竟敢诬陷皇亲?"
"臣有物证!"洛川解下腰间鎏金印信,掷在丹墀上发出脆响,"黄河船户联名状、损毁粮草清单,皆在御史台。若陛下不信,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萧默白盯着印信上盘虬的螭龙,想起三年前洛丞相临终前,正是用这枚印信在遗诏上盖章。那时洛川才弱冠之年,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先帝遗诏捧过头顶:"臣全族世代必以死相报!"
"退朝!"萧默白甩袖转身,龙靴踏碎满地香灰。洛川望着帝王远去的背影,忽然想起昨夜漕帮送来的密报——押运粮草的船队,分明是被王公公的人故意引入暗流区。
暮色浸透宫墙时,洛川在御花园撞见萧默白。帝王独自倚着九曲回廊,玄色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夕照下泛着冷光。"洛川,你当真要与朕作对?"萧默白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洛丞相生前赠与他的,"就为了区区一个监军?"
洛川摘下官帽,任由晚风撩起额前碎发:"臣斗胆问陛下,边疆将士的命,和皇亲的面子,哪个更重要?"他忽然逼近,气息拂过萧默白耳畔,"若先帝还在,定不会..."
"够了!"萧默白猛然转身,却在看清洛川眼底血丝时,喉间涌上苦涩。记忆里那个总在御书房等他的少年,此刻眉眼间尽是凌厉,"明日早朝过后,朕会下旨让你亲自督运粮草前往凉州。"
洛川愣怔片刻,忽又笑了。他拾起官帽重新戴好,暗红色袍角扫过萧默白垂落的玉佩:"臣谢主隆恩。但若臣能夺回凉州..."他凑近低语,"陛下可愿还朝堂一片清明?"
暮云渐合,御花园的铜铃又开始轻响。萧默白望着洛川远去的背影,攥紧了腰间玉佩。他知道,这场关于江山与人心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铜钟撞响第七声时,帝王玉冠上的东珠随着动作轻晃看向洛川将虎符重重拍在鎏金龙纹案上道:"丞相临终前道你洛川可安天下,朕封你洛川为镇西将军朕倒要看看,这凉州你夺不夺得回来。"三日后,身披玄甲立灞桥,身后旌旗蔽日。寒风卷起束发的银带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洛川骑在战马上,望向远处凉州的城墙,眉头紧锁。身旁副将焦急道:“将军,敌军严防死守,这攻城怕是艰难。”
洛川目光如炬,沉声道:“传我军令,今夜三更,一队人马佯攻东门,制造声势;主力则悄悄绕到西门,利用事先准备好的攻城器械强行攻城。”副将领命而去。
三更时分,东门方向喊杀声震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凉州守将匆忙调兵前往东门抵御。而此时,洛川亲率主力已抵达西门。“攻城!”随着他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将云梯靠上城墙,盾牌手在前掩护,弓箭手则朝着城墙上的敌军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洛川身先士卒,手握长剑,率先登上云梯。他动作敏捷,几下便跃上了城墙,与敌军展开激烈拼杀。在他的带领下,士兵们士气大振,纷纷登上城墙。经过一番苦战,城门终于被攻破,洛川带兵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城中敌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投降。洛川骑着马在城中巡视,高声喊道:“我军只为夺回凉州,绝不滥杀无辜,百姓们无需惊慌!” 至此,凉州顺利被洛川夺回。
深秋的承明殿金箔生辉,洛川跪在冰凉的青砖上,玄甲缝隙里还沾着凉州的砂砾。三日前,他正是穿着这身染血的战甲,亲手将吐蕃王旗从凉州城墙扯下。
"镇西将军洛川,率得胜之师还朝!"
随着司礼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十二扇雕花木门轰然洞开。洛川抬眼望去,萧默白端坐在蟠龙金椅上,冕旒低垂,看不清神色。记忆突然闪回出征那日,同样是这座宫殿,帝王将虎符交到他手中时,曾说:"凉州若复,必不吝重赏。"
"平身。"萧默白抬手,冕旒轻晃,"朕闻你以少胜多,旬月之间连克三城,可有奇谋?"
洛川起身时,长剑穗扫过膝盖:"回陛下,不过是依陛下战前密旨,断其粮道,扰其军心。将士用命,方有此捷。"他刻意不提,为了迷惑敌军,自己曾带着百骑深入荒漠,在风沙中周旋三日三夜。
话音未落,右班首的御史大夫突然出列:"陛下!洛将军虽立战功,然其行军多有独断,恐......"
"住口!"萧默白猛地拍案,案上青铜香炉震颤不已,"洛将军收复失地,解边关十载之困,此等大功,岂是尔等几句谗言可毁?"
洛川垂眸,余光瞥见萧默白指节泛白。七年前父亲暴毙时,帝王抚棺痛哭的模样,与此刻的盛怒如出一辙。那时他便明白,圣心难测,恩宠与猜忌,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传旨!"萧默白走下丹陛,龙袍扫过洛川肩头,"镇西将军洛川,晋封骠骑大将军,食邑万户,赐丹书铁券。其余将士,按功行赏!"
当金灿灿的诏书展开时,洛川注意到萧默白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伴君如伴虎,功高之时,便是祸端之始。"
殿外秋风骤起,卷着几片枯叶落在阶前。洛川望着手中的丹书铁券,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这场荣耀,或许只是另一场博弈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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