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断指标本

密道里的空气像一块浸透霉味的海绵，压得言小柯喘不过气。

洛言拽着她的手腕在黑暗中狂奔，金属墙壁上飞溅的弹孔和干涸的血迹在应急灯的红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那些弹孔的角度和间距，分明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留下的，这让她更加确信，洛言绝不是个普通的医生。

“放开！”

言小柯突然发力，挣脱他的桎梏。

后背撞上冰凉的金属墙，她盯着洛言剧烈起伏的胸口，那里沾着自己滴落的血——方才在MRI舱里，她故意划破掌心留下的「0917」血字还在隐隐作痛。

洛言伸手去够她，却在距离半寸时僵住。

应急灯的红光扫过他的侧脸，在眼下投出一道锋利的阴影：“小柯，相信我......”

“相信你把我的断指泡在福尔马林里？”言小柯冷笑，余光瞥见密道尽头的门缝透出暖黄的光。

她猛地推开洛言，朝着光源冲去，身后传来他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咒骂。

办公室的木门被撞得发出闷响。言小柯在凌乱的文件堆里踉跄站稳，消毒水混着烟草的气味扑面而来。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02:17」，猩红的数字让她想起掌心的血字。

书架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标有「实验体」的档案盒，最顶层那个贴着她的照片——正是MRI舱里那张溺亡的照片。

“别看！”洛言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扑过来想要合上档案，却被言小柯抢先一步抽出夹在里面的病历。

泛黄的纸页上，诊断结果栏被黑笔重重划去，只在角落留下半行模糊的字迹：「珍珠母贝基因......」

“解释。”言小柯将病历甩在桌上，金属相框被震得倾倒，露出背面夹着的老照片。

那是儿时的她扎着双马尾，手里捧着贝壳，身旁的少年戴着棒球帽，眉眼却与洛言如出一辙。

洛言的喉结滚动，伸手去够相框：“小柯，这些都是......”

“都是为了保护我？”言小柯后退半步，后腰撞上书架。

暗格悄然弹开的咔嗒声让她浑身血液凝固——玻璃罐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断指苍白肿胀，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刻着「0917」，正是她的生日。

“这是你的第十三根手指？”言小柯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她抓起玻璃罐，液体晃荡间，断指的指甲缝里露出半截珍珠碎屑，与MRI舱里那条项链的材质一模一样。

洛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放下！那东西不是你该碰的——”

“该碰的？”言小柯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破碎的尖锐。

她举起玻璃罐砸向桌面，玻璃爆裂的脆响中，断指滚落在地。

伸手去捡时，锋利的玻璃碎片划过手腕，鲜血滴在地板上，蜿蜒成扭曲的Σ符号，“洛言哥哥，这个符号，和国际刑警档案加密标志一模一样呢。”

洛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办公室的金属门突然发出刺耳的扭曲声。

七个身着黑色制服的人破门面入，袖口绣着的珍珠纹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正是MRI舱倒计时结束时，她在监控画面里瞥见的标志。

“实验体和断指，都留下。”

为首的男人举起枪，消音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言小柯眉心。

她注意到对方食指内侧有层厚厚的茧，那是长期扣动扳机留下的痕迹。

洛言突然从身后揽住她的腰，侧身躲过子弹。

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来，带着灼热的气息：“躲到桌子后面！”

言小柯却反手抓住他的衣领，在两人翻滚落地的瞬间，扯开他的衬衫领口。

白炽灯的光线下，锁骨处的锚形刺青刺目而狰狞——那是国际刑警卧底的标志，和她在MRI舱照片角落看到的Σ符号，共同指向某个庞大的地下网络。

“沈砚警官？”言小柯贴着他耳畔低语，舌尖尝到他脖颈处的血腥味。

黑衣人逼近的脚步声中，她摸到洛言后腰的枪套，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基因库，还是为了......”

“闭嘴！”洛言扣动扳机的同时，将她猛地推进桌底。子弹擦着头皮飞过，言小柯在混乱中抓起断指，塞进外套内袋。

血腥味、硝烟味和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混在一起，让她想起MRI舱里那具溺亡照片上的自己——此刻的处境，似乎比死亡更接近真相。

“保护断指！”黑衣人的嘶吼声中，洛言的后背突然绽开一朵血花。言小柯看着他踉跄半步，又站稳继续射击，动作利落得像是台精密的杀戮机器。

当他转身时，她清楚看见他眼中的决绝，以及藏在眼底深处的恐惧——那恐惧，是为她而生。

“走！”洛言拽起她冲向通风管道，子弹打在金属壁上溅起火星。

言小柯爬进管道的瞬间，瞥见他捂住伤口的手——指缝间渗出的血，竟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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