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终章：篝火与心跳

军训最后一天的傍晚，天空被夕阳染成橘红色，操场上支起了篝火架，高一新生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晚上的表演节目。

温简坐在班级队伍边缘，低头翻看手机里的乐谱——许夏早上发给他一首新的双钢琴曲目，说是"有空可以看看"，但他已经循环播放了十几遍原曲。

"温简！"班长突然凑过来，"晚会每个班要出个节目，咱们班决定让你上！"

"……我？"温简抬头，"为什么？"

"你不是会弹钢琴吗？军训开幕式那天许学长还夸你来着！"班长拍拍他的肩，"就这么定了啊，待会儿报给学生会。"

温简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拒绝，班长已经一溜烟跑向了学生会登记处。他叹了口气，目光不自觉地搜寻着许夏的身影——那人正站在篝火架旁和风纪部的干事说话，侧脸被火光映得明暗交错。

手机突然震动。

「你要表演？」

——是许夏发来的消息。

温简指尖一顿，回复：「被迫的。我们班擅自报了我。」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很久，最后只回了一句：

「弹什么？」

温简犹豫片刻，打字:「你发我的那首新曲子，可以吗？」

这次回复得很快：「那是双钢琴。」

温简盯着屏幕，心跳莫名加速。他慢慢输入：「所以……学长要一起吗？」

篝火对面，他看到许夏低头看了眼手机，然后抬起头，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直直地望向他。

三秒。五秒。十秒。

手机震动。

「七点，音乐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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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七点半开始，温简六点五十就到了音乐教室。

推开门时，许夏已经坐在钢琴前，正在调试琴凳高度。听到动静，他头也不抬地说："把门关上。"

温简反手关上门，突然意识到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完全独处的空间里相处。音乐教室的隔音很好，关上门后，外面的喧闹声顿时变得遥远。

"我还没练熟第二钢琴的部分。"温简走到另一架钢琴前坐下，"可能会拖后腿。"

许夏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所以才要提前来。"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或许是夜晚的缘故，带着一点沙哑。窗外最后一缕暮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温简深吸一口气，把乐谱摆在架子上："从哪开始？"

"开头。"许夏的手指落在琴键上，"跟紧我。"

琴声响起时，温简恍惚觉得时间变慢了。这是一首节奏明快的爵士风格双钢琴曲，许夏弹主旋律，而他负责伴奏部分。起初他有些生涩，但许夏始终保持着稳定的节奏引导他，几次失误后，他渐渐找到了感觉。

弹到高潮部分时，温简不自觉地看向许夏——那人微微前倾的身体随着节奏轻轻晃动，后颈的晒伤已经褪成浅粉色，在灯光下几乎透明。

"专心。"许夏突然说，却没有看他。

温简赶紧收回视线，却在下一秒发现许夏的耳尖微微泛红。

——是因为热吗？还是因为……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教室门突然被敲响："许学长！还有十分钟开场！"

琴声戛然而止。许夏站起身，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两瓶水，扔给温简一瓶："休息一下，待会上台别紧张。"

温简接过水，瓶身冰凉，但许夏握过的地方还残留着温度。

"学长。"他突然开口，"你为什么答应和我合奏？"

许夏拧瓶盖的手顿了顿："你想听官方回答还是真实回答？"

"……真实回答。"

许夏喝了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因为你看乐谱的眼神。"

"什么？"

"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许夏盖上瓶盖，声音很轻，"我不讨厌这种眼神。"

温简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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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表演被安排在晚会中段。

当两架钢琴被推到篝火旁的空地上时，周围响起一片口哨声和掌声。温简坐在琴凳上，手指微微发抖，直到许夏在他身旁坐下，低声说了句："别看我，看谱。"

音乐响起的那一刻，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

温简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过节奏——许夏的琴声像一条河流，而他只需要跟随那水流的方向。篝火的光芒在琴键上跳跃，他们的影子在身后交叠又分开，像两株共生共荣的植物。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温简喘着气转头，看到许夏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还不错。"许夏轻声说，嘴角微微上扬。

主持人宣布进入自由活动时间，学生们纷纷起身去拿烧烤和饮料。温简刚想跟着人群离开，手腕却被轻轻拉住——

"你的鞋带散了。"

许夏蹲下来，手指灵活地帮他系好松开的鞋带。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温简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谢谢。"

许夏站起身，目光扫过他被篝火映红的脸："去走走？"

他们沿着操场边缘的树荫慢慢踱步，远离了喧闹的人群。九月的夜风带着微微的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明天就正式上课了。"温简打破沉默，"学长还会来音乐社吗？"

"嗯。"许夏双手插在口袋里，"周三和周五。"

"那风纪部执勤呢？"

"周一和周四。"

温简踢了一颗小石子："我听说高二很忙。"

"还好。"许夏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你想问什么？"

月光从树叶间隙漏下来，斑驳地落在许夏的脸上。温简突然鼓起勇气："我想问……"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欢呼，篝火晚会的抽奖环节开始了。许夏的目光越过他，看向操场中央："你该回去了，你们班在找你。"

温简回头，果然看到班长正向这边招手。他有些失落，但还是点点头："那我先——"

"温简。"

许夏突然叫住他。夜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几乎盖过了他的声音：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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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温简的课桌里多了一管晒伤药膏。

没有署名，但包装上贴着一张便签：

「别浪费。」

字迹锋利工整，和音乐教室乐谱上的标注一模一样。

温简抬头，看见许夏站在走廊尽头，正在和风纪部的干事交代事情。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清晰。

似乎察觉到视线，许夏忽然转头看了过来。

隔着半个走廊的距离，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许夏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笑容。

温简握紧药膏，忽然明白了昨晚那句"明天见"的真正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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