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谢了。”鼬说，这是他极少会说出的客气话。

“不是白帮。”我提醒他，“你付了钱。你的命，还有这块玉。”

他听了，竟然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像冬日里昙花一现的阳光。“我知道。不过，很快，你就可以收下你的全部报酬了。”

这话里的含义，无需多言。他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而终结他生命的，将是那个他拼尽一切去保护的人。这是一场何等讽刺而悲哀的宿命。

我看着他，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形和眼角深刻的疲惫。这个男人，为了一个所谓的“大义”，为了一个被扭曲的家族和村子，背负了远超常人想象的罪孽与痛苦。他像一个行走在钢丝上的殉道者，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踏着自己的血肉。

“你不该来。”我最终说。

鼬摇摇头。“有些事，必须做个了结。有些债，必须还清。”

他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是对家族的债，对佐助的债，也是对自己良心的债。他此行，是为了与佐助进行那场注定的兄弟之战，将自己亲手塑造成一个无可饶恕的恶魔，把所有仇恨引到自己身上，用自己的死亡，为佐助的眼睛和未来铺路。

“这是一桩亏本的买卖。”我评价道。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全一个被仇恨蒙蔽的弟弟，去守护一个腐朽的体制，这在我看来，是极致的愚蠢和不值。

鼬抬头看我，眼神中有了一丝少见的波动。“你总是这么冷酷。”

“我只是实事求是。”我迎着他的目光，“你的牺牲，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仇恨会转移，痛苦会延续。最终，你们宇智波一族，不过是从一个悲剧走向另一个悲剧。”

他的表情凝固了，仿佛被我说中心中最脆弱的一点。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几乎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或许吧。”他低低地说，“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没有其他选择。”

我叹了口气。对于宇智波鼬这样的人，逻辑和利益是行不通的。他们活在自己的信念和执念里，宁可粉身碎骨，也要守住心中的一点光，哪怕那光微弱到几乎看不见。

“你想要什么？”我问。既然是最后一次见面，总该有些临别的“交易”。

鼬看向远方的天空，那里繁星点点。“如果可以，帮我看着佐助。等他…看清真相的那一天。”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实际筹码的请求，纯粹基于情谊和信任。但我没有拒绝。这么多年来，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单纯的“交易者”和“委托人”。我们是行走在黑暗中的同类，是各自背负沉重过去的孤独灵魂。

“行。”我应下了，“这是友情价。”

他转过身，准备离去。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

“宇智波鼬。”我叫住他。

他回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祝你好运。”我最终只能说出这句苍白的话。

他微微点头，没有回应，融入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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