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饺

王东升掀开保温桶，蒸腾的热气里裹着韭菜鸡蛋的鲜香，三十六个饺子整整齐齐码成两层，边缘捏着细密的褶子，像极了小时候母亲做的模样。指尖碰到桶底的温热，他忽然想起今早出门前，弟弟还穿着病号服的背影在厨房晃悠，蒸锅的白雾漫过他仍显苍白的脸。

工友拍他肩膀时，他正用筷子尖戳破一个饺子皮，露出金黄的蛋液。“王哥这是交桃花运了？”有人笑着伸手要拿，他啪地打掉对方的手：“这是我弟蒸的。”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骄傲。咬下第一口时，韭菜的辛辣混着面皮的软嫩在舌尖绽开，咸淡刚好，不像他往常总把盐罐碰翻。

饭盒最底下压着张便利贴，歪歪扭扭的字迹浸了点油星：“哥，医生说韭菜好消化。”他摸出手机想拍照，镜头里却先映出自己眼角的笑纹。远处工地上的喇叭在喊开工，他匆匆把剩下的饺子拨进塑料袋，揣进工装裤——留着给弟弟当夜宵，就说工友们抢着夸他手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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