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金属液体爬上程砚脚踝的瞬间，视网膜突然炸开无数记忆碎片。那些被程序锁死的画面像决堤洪水般冲进意识五岁的手术台上，麻醉剂没能完全起效，他透过睫毛看见天花板手术灯里反射出的画面：隔壁房间，一个淡金色头发的男孩正被按在金属台上，后颈皮肤被划开时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脊椎植入瞬间，男孩突然扭头看向双向镜，瞳孔里映出程砚模糊的影子。

"这是...什么？"程砚太阳穴突突直跳，机械眼的数据流与记忆画面重叠。现实中的实验室正在扭曲变形，金属液体在地面形成不断扩大的镜面，倒映出更多被篡改前的真相八岁生日那天，玩具室墙后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他贴在墙上听，却不知道那是林野用脊椎骨刺在刻求救信号。

β少年突然发出高频尖啸。程砚被拉回现实，看见对方正抓着林野最后一截完好的脊椎，淡金色液体顺着连接处源源不断被吸收。林野跪在地上，后背十二个断裂的脊椎截面都在渗出金属血液，雪松信息素里混进浓重的铁锈味。

"放开他！"程砚扑过去抓住β少年的手腕，触感不像人类皮肤，更像是某种液态金属。机械眼自动弹出分析界面：【细胞构成与林野脊椎物质相似度97%】。这个数据让他胃部绞痛，所以这才是父亲说的"原始蓝图"？

β少年转头看他。淡金色虹膜里闪过一串代码，程砚的机械眼不受控制地同步翻译：【记忆锁解除进度84%】。后颈突然剧痛，标记伤口处的血液自动析出，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入金属液体。整个实验室的地面顿时亮起Ω形光路，那些液体像被唤醒般沸腾，升起无数全息投影。

"别看投影！"林野的声音已经哑得不成样子。但程砚还是看见了三岁的培养舱里并排漂浮着三个胚胎，除了他和林野，最右侧还有个通体淡金色的婴儿。画面跳转到五岁时，那个金发孩子被单独带进手术室，程父的声音从投影里传来："β个体将作为脊椎蓝本，确保双生子同步率。"

程砚膝盖发软。他伸手想扶住什么，却按进一滩金属液体。更多记忆涌进来：十二岁那年深夜，他起夜时听见地下室传来哭声，顺着门缝看见父亲正在记录："β个体情绪模拟测试失败，已废弃。"而监控屏幕上，林野的脊椎正在皮下剧烈蠕动。

"原来我们三个..."程砚的机械眼因为数据过载开始冒烟。β少年突然松开林野，转而抓住他的手腕。接触的皮肤处传来诡异的吸力，像是要把他体内的机械元件全部抽走。

林野的脊椎突然全部刺入地面。金属骨节摩擦出刺耳声响，剩余的十一节断骨像活物般缠住β少年的双腿。"程砚，"他咳出带金粉的血沫，"咬破...手腕..."

程砚没问为什么。犬齿刺入自己动脉的瞬间，雪松信息素混着血液喷涌而出。那些血珠在碰到金属液体时突然悬停，然后像被无形力量牵引着飞向林野的脊椎断面。

"不！"β少年第一次发出人类般的惨叫。淡金色皮肤下突然凸起无数细小的金属刺，像是要阻止什么。但已经晚了程砚的血与林野的金属液体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刺目的Ω形光爆。

整个实验室的电子设备同时炸出火花。程砚在强光中看见林野扑向β少年，最后三节完好的脊椎骨刺精准刺入对方后颈的植入点。诡异的是，β少年没有反抗，反而露出近乎解脱的表情，淡金色液体从伤口处反向流回林野体内。

"记忆...还给你..."β少年的声音突然变成幼童的哭腔。程砚的机械眼捕捉到惊人一幕，那些液体里裹挟着无数记忆碎片，全是林野被实验时强行分离的意识片段。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程砚踉跄着抱住林野，发现β少年正在融化。淡金色躯体像蜡般塌陷，露出胸腔里跳动的机械心脏，上面刻着和程砚机械眼里相同的序列号。更可怕的是，那颗心脏正在分解成无数纳米级金属颗粒，顺着Ω光路流向实验室角落的终端机。

"他在上传自己..."林野的脊椎突然全部收回体内，新生的金属光泽在断面闪烁。程砚的机械眼弹出最后一条警报：【基因锁解除完成】，紧接着整个视野变成血红色，父亲的手写笔记在视网膜上自动展开：

「当Ω三胞胎血液交融，β个体将启动终极指令：销毁所有实验数据」

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程砚看见终端机上方浮现全息投影，那是被撕毁的实验日志最后一页，赫然写着：

【三胞胎编号：\

α-程砚（情感抑制测试体）\

Ω-林野（脊椎适配测试体）\

β-未命名（记忆存储载体）】

\[未完待续\]金属液体漫过脚踝的刹那，程砚听见自己颅骨内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那些被封锁的记忆不是涓涓细流，而是高压水枪般直接击穿太阳穴六岁那场高烧根本不是生病，是父亲在调试他机械眼的神经链接。退烧药里掺着金属纳米颗粒，顺着血管爬进眼球时像无数蚂蚁在啃食视神经。

"你当时...是疼醒的？"程砚的机械眼疯狂闪烁，视网膜上重叠着两个画面：现实里林野脊椎断裂处喷出的淡金色血雾，记忆里五岁的自己趴在手术室地板上呕吐，吐出的全是闪着金属光泽的胃液。他伸手想抓住什么，五指却穿过了β少年正在融化的肩膀，触到一截冰冷的数据线那东西连着实验室天花板，正把β少年体内抽出的金属颗粒源源不断输向终端机。

林野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带着铁锈味的雪松信息素灌入鼻腔，程砚这才发现自己的机械臂正在不受控制地分解，纳米级元件像被磁铁吸引的金属屑般飞向β少年。"别看他的眼睛！"林野的犬齿狠狠刺入他后颈旧伤，疼痛让机械眼强制关机了一秒。就这一秒黑暗里，程砚感觉到有液体滴在自己锁骨上不是血，是林野脊椎断面渗出的金属液，滚烫得像熔化的黄金。

β少年发出高频啸叫。程砚在重启的机械眼里看到恐怖一幕：实验室所有设备伸出数据线，像蛛网般缠住正在融化的β少年。那些线缆表面浮现出和林野脊椎上一模一样的Ω形刻痕，此刻正发出血红色的光。"不是上传..."程砚突然明白过来，反手抓住林野缠在自己腰间的断骨，"他在下载！终端机里存着"

话音未落，β少年胸腔里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开。飞溅的淡金色液体在空中组成全息键盘，自动输入一长串密码。程砚的机械眼不受控制地扫描翻译：【最终指令验证通过，记忆载体格式化启动】。整个实验室的金属液体突然倒流，像被按下倒放键的录像带，所有记忆投影开始逆向播放。

"按住他后颈！"林野突然把他推向β少年。程砚的手掌刚碰到对方皮肤，立刻感觉到皮下有东西在疯狂蠕动，那根本不是人类肌肉组织，而是由无数Ω形金属片组成的记忆存储阵列。更可怕的是，这些金属片正通过接触面往他手掌里钻，每个都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程砚的机械臂突然弹出紧急警报：【检测到同源神经信号，是否接入记忆库？】。他还没选择，林野已经用断骨刺穿他的袖口，带血的金属液滴在操作界面上。选项框立刻变成血红色，视网膜上炸开一串他从未见过的数据：

【α-Ω神经链接强度：97%】\

【记忆同步率：100%】\

【脊椎物质共享进度：已完成】

β少年突然停止挣扎。他淡金色的瞳孔放大到极限，虹膜上浮现出程砚机械眼里完全相同的序列号。"哥哥..."这个称呼让程砚浑身僵住，不是对林野，是对他。β少年正在融化的手指突然抓住他衣领，力道大得扯开两颗纽扣。锁骨下方露出的皮肤上，赫然有个和实验室地面完全一致的Ω形胎记。

"三号培养舱..."β少年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一直等着你们..."

整个实验室的照明系统同时爆裂。在陷入绝对黑暗的前一秒，程砚看见终端机屏幕跳出最后一行字：【记忆载体格式化完成，所有数据已转移至α个体机械眼存储区】。然后他听见林野在自己耳边说了重逢以来最完整的一句话：

"现在你和我一样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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