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医疗舱的警报声尖锐得像要刺穿耳膜。程砚的机械眼疯狂闪烁，视网膜上重叠着两个画面八岁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的监控录像，以及现在林野暴长的十二节脊椎骨刺正抵住程父的机械臂。

"医学天赋？"程父的机械眼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哒声，人类那半边脸却露出近乎慈祥的微笑，"那只是杀戮程序的启动界面。"

培养舱突然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左边胚胎的机械眼完全睁开，虹膜上流动的数据流与程砚眼中的代码一模一样。程砚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所谓"独自拼图"的记忆碎片里，玻璃倒影中始终模糊的淡金色影子现在清晰得刺眼。

是林野。

"我那些孤独的童年..."程砚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手指无意识摸向颈间根本不存在的玩具项链，"全是假的？"

林野的脊椎突然180度扭转，尖端狠狠刺入控制台。金属与电路板摩擦迸出的火星里，程砚看见他背上浮现出古老的Ω形文字，那些纹路正与自己机械眼里疯狂闪过的警告代码完全相反。

"别看他眼睛！"林野的声音第一次带上金属共振外的颤抖。但已经晚了，程父的机械臂突然射出全息投影，三年前的赛车场监控画面铺满整个医疗舱。程砚眼睁睁看着录像里自己的车失控撞向护栏的瞬间，林野的赛车突然调转方向根本不是意外相撞，是精准的拦截。

紫雾突然剧烈收缩。程砚感到后颈的标记伤口灼烧般剧痛，几滴混着雪松信息素的血液被强行抽离，悬浮着飞向培养舱里右边胚胎微张的嘴。一种诡异的吮吸感顺着脊椎爬上来，仿佛有无数张嘴在啜饮他的骨髓。

"停下！"他伸手去抓那些血线，林野的脊椎却先一步缠住他的手腕。金属骨节收缩时发出的摩擦声里，程砚听见对方压低的声音："传送要开始了。"

整个医疗舱的金属表面突然液化。程砚在失重感中死死抓住林野的手腕，看见紫雾形成的隧道壁上有画面闪动五岁的自己蹲在玩具室，而双向镜后是同样年幼的林野正用脊椎骨刺在墙上刻字。

"抓紧！"林野突然把他拽到身前。程砚的后背撞上对方胸膛，雪松信息素混着金属灼烧的味道扑面而来。隧道尽头的光亮里，隐约可见程家祖宅那扇雕着双蛇缠绕图案的地下室门。

传送结束的瞬间，程砚的机械眼自动对焦。尘封的实验室墙上挂满数据图，其中一张"杀戮效能峰值年龄表"被红笔圈出他们十六岁那年的日期。正是车祸发生的时间。

"信息素交融会引发自毁？"林野的脊椎突然全部展开，形成防护屏障挡在程砚前面，"这就是三年前..."

程父的机械臂突然暴长三米，尖锐的指尖点在监控屏幕上。画面里年幼的林野被按在手术台，后颈植入的金属脊椎正在皮下蠕动。"车祸不是意外，"机械音冰冷地宣布，"是程序对你们私自见面的惩罚。"

程砚的机械眼突然黑屏。重启时视野里只剩下血红色的警告：【基因锁最终阶段启动】。他看见林野的脊椎骨刺上浮现出更多古老文字，而自己的机械眼正不受控制地翻译那些符号，全是自毁指令。

"如果我是兵器，"程砚按着突然剧痛的心口，声音支离破碎，"为什么现在会疼？"

林野的脊椎突然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第一节骨刺毫无预兆地折断，断面渗出的淡金色液体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滴入程砚后颈的标记伤口。

"你干什么？！"程父的机械眼第一次出现数据紊乱。程砚却在那滴金属液体渗入腺体的瞬间，看见自己视网膜上跳出一行手写体：「当Ω双生子血液交融，程序枷锁可破」

林野笑了。这个总是冷着脸的Omega此刻嘴角扯出的弧度近乎温柔："折断十二节脊椎也值。"

剩下的十一节骨刺同时断裂。程砚在雪松信息素爆炸般的冲击波中扑向林野，犬齿本能地刺入对方腺体。金色火花从两人相接的脖颈处迸发，形成Ω形屏障挡住程父射来的激光。

防护系统突然启动的轰鸣声里，程砚听见培养舱方向传来黏腻的水声。余光瞥见右边胚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满地玻璃渣上，淡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林野脊椎的结构图。更可怕的是，那孩子后颈的金属脊椎正随着林野折断的骨刺同步蠕动。

"别看他的眼睛..."林野虚弱地抓住程砚的手腕。但程砚已经看清胚胎虹膜里闪过的代码，正是三年前车祸当天，自己机械眼突然失控时闪现的同一串指令。

程父的机械臂突然痉挛着扭向自己。黑色机油从关节处喷涌而出时，他的人类眼球第一次流露出恐惧："你们居然...逆转了程序流向..."

实验室天花板突然降下激光网。程砚抱住满身是血的林野滚向角落，却发现那些致命射线在接近β胚胎时诡异地弯曲。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胚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转眼已经变成少年模样。

"他是我脊椎的原始蓝图。"林野咳出带金粉的血沫，手指死死扣住程砚的手，"我们得..."

少年突然转头看向他们。淡金色的瞳孔收缩成竖线，后颈脊椎"咔咔"展开成与林野受伤前一模一样的扇形。程砚的机械眼疯狂报警，视野边缘闪过父亲笔记最后一页被撕毁的残角：「β个体最终进化形态」

医疗舱的金属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程砚踉跄着踩到一滩淡金色液体是林野折断的脊椎渗出的金属血液。那些液体像有生命般顺着他的鞋底爬上脚踝，皮肤接触处传来诡异的灼烧感与冰凉感交织的刺痛。

"别动！"林野的机械音里混着电流杂音，他剩余的脊椎骨刺突然全部刺入地面，形成牢笼将程砚护在中心。程砚的机械眼此时强制放大视角，清晰看到那些液体正渗入自己皮肤下的微型电路，它们在与机械眼中的古老代码发生反应。

程父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尖锐的金属扭曲声。他的人类眼球暴凸，盯着程砚脚踝上逐渐形成的Ω形光纹："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突破基因锁..."

培养舱方向传来玻璃彻底碎裂的哗啦声。β胚胎已经完全成长为少年形态，赤裸的脚掌踩过满地碎玻璃竟毫发无伤。更可怕的是，他每走一步，林野已经折断的脊椎断面就渗出更多淡金色液体。

"他在吸收你的金属成分。"程砚的机械眼突然弹出分析界面，数据流显示β个体的细胞正与林野的脊椎物质同步率飙升。话音未落，少年突然加速冲来，动作快得拉出残影。

林野的防护笼被撞得火星四溅。程砚在震荡中看到β少年瞳孔里闪过自己机械眼的构造图，那分明是攻击路径分析。后颈突然一紧，林野用最后三节完好的脊椎缠住他猛地拽开，原先站立的位置被激光烧出焦黑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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