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金属爪缩回时擦出的火花溅在控制台上，"滋啦"一声引燃了裸露的电路。程砚的机械眼自动调焦，视网膜上跳动的火焰倒影里突然混入几道不规则的声波纹。

"......718不是序列号......"

失真的机械音从燃烧的控制台里断断续续传出。林野的脊椎"咔"地弹出三节金属骨节，尖端直指声源，在空气中划出淡金色的信息素轨迹。

程砚按住太阳穴。临时标记带来的连接让林野的每寸金属骨骼都成了他神经的延伸，此刻那些金属正疯狂震动，像是要把什么从血肉里抖出来。他伸手去拽林野的衣角，却抓了个空——对方已经扑到控制台前，脊椎尖端刺进燃烧的电路板。

"是血缘密码。"

完整的句子突然清晰。程砚的机械眼猛地刺痛，这声音他太熟悉了。二十年前父亲蹲在玩具箱前，用同样的语调说"小砚看好了，这是最特别的拼图"。

培养舱的玻璃突然发出蜂鸣。那些Ω形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折射出的蓝光在舱壁上拼出基因链图案。林野的脊椎突然180度扭转，尖端狠狠刺向角落的暗格。

"你干什么？"程砚的质问卡在喉咙里。暗格滑开的金属摩擦声让他后颈的标记伤口突突直跳，某种本能的恐惧顺着脊椎爬上来。他闻到了培养液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血腥气，和医学院标本室如出一辙。

紫雾突然剧烈翻涌，却在距离培养舱半米处诡异地静止。程砚的机械眼自动对焦，透过雾气的间隙，他看见两个并排悬浮的胚胎。

左边的胚胎睁着眼。

程砚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操作台。那孩子淡蓝色的虹膜上，浮着一层和他机械眼启动时完全相同的数据流纹路。右边胚胎的后颈则隐约可见金属反光，一节微型脊椎正随着呼吸频率微微起伏。

"这是......"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机械眼不受控制地扫描出结果他DNA匹配度99.99%。培养液里漂浮的金色物质突然聚拢，在他视网膜上投出父亲的手写笔记：「Ω双生子：α个体（左）侧重神经机械融合，β个体（右）强化信息素受体」

林野的机械音混着电流杂音："我们被设计成......"他的脊椎突然暴长，尖端刺穿培养舱玻璃，"彼此的解药。"

培养液"哗"地涌出，程砚下意识闭眼，却听见液体悬停的嗡鸣。睁开眼时，淡金色的液体正诡异地浮在空中，形成无数细小的Ω符号。他后颈的标记伤口突然灼烧般剧痛，几滴混着雪松信息素的血液挣脱皮肤，飞向液体中央。

"别看......"林野的声音突然带上人性化的颤抖。但已经晚了，程砚的血液与培养液接触的瞬间，整个医疗舱的金属表面浮现出血色纹路，像突然苏醒的血管般蠕动起来。

全息投影自动开启。少年时期的程父站在手术台前，左手拿着程家祖传手术刀，右手按着个不断挣扎的黑发少年。程砚的瞳孔骤缩，那孩子后颈露出的金属脊椎，此刻正在林野背上发出共鸣的嗡鸣。

"基因锁需要双生子血液认证。"投影里的程父抬头，仿佛穿透时空直视程砚，"当你们互相标记时......"

话音戛然而止。浮在空中的液体突然收缩，凝成一条锁链缠上两人的手腕。程砚的机械眼疯狂报警，视线边缘不断闪现童年片段，原来那些"独自玩耍"的记忆里，玻璃倒影中始终有个模糊的淡金色影子。

林野突然抓住他流血的后颈，犬齿再次刺入腺体。比临时标记强烈百倍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炸开，程砚在剧痛中看见自己的血液顺着Ω血链流向对方，而林野的金属脊椎正一节节染上血色。

"咬我。"林野把他转向培养舱，声音像是从金属骨骼深处挤出来的，"完成认证......"

程砚的牙齿刺入对方腺体时，整个医疗舱突然陷入绝对寂静。培养舱的液体表面静止如镜，映出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影黑痣男的面具正在脱落，露出半张机械化的脸。

左眼的虹膜纹路，和程砚的机械眼一模一样。

程砚的犬齿还嵌在林野的腺体里，铁锈味混着雪松信息素在口腔里炸开。医疗舱的照明系统突然频闪，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投出跳动的阴影。他听见培养舱玻璃发出龟裂的脆响，余光瞥见左边胚胎的手指正在液体里微微抽动。

"他们醒了。"林野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嗡鸣，脊椎突然从程砚后颈抽离，带出一串血珠。那些血珠没有落地，反而悬浮着组成新的Ω符号，缓缓飘向培养舱。

程砚的机械眼突然黑屏三秒，重启时视野里多了几十条红色警告。他看见自己的血液正被某种力量牵引，在空气中拉出细长的金线，另一端连接着胚胎微微张开的嘴唇。一种诡异的吮吸感从后颈伤口传来，仿佛有无数张嘴在同时啜饮他的生命。

"停下！"他伸手去抓那些血线，指尖却穿过半空中的液体锁链。林野的脊椎突然缠上他的手腕，金属骨节收缩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停不下的。"林野的机械眼第一次出现数据流紊乱，像是老式电视机雪花屏，"从我们互相标记那刻起......"

培养舱突然传来"咚"的闷响。右边胚胎的金属脊椎刺穿了玻璃，淡金色液体喷涌而出，却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汽化成紫雾。程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父亲笔记里那句"β个体强化信息素受体"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这些雾是活着的。

黑痣男的面具终于完全脱落。机械化的左眼转动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哒声，右脸却保持着人类肌肉的抽搐。他抬手按住自己半边机械面孔，指缝里渗出黑色机油："真遗憾......你们本可以成为完美的Ω兵器。"

医疗舱所有屏幕同时亮起，显示着二十年前的监控画面。年幼的程砚被绑在手术台上，而隔壁房间的玻璃后，黑发少年正用和林野如出一辙的眼神死死盯着这边。程砚的机械眼突然刺痛那不是玻璃，是双向镜。

"现在你们知道了。"黑痣男或者说程父的机械臂突然暴长，尖锐的指尖抵住程砚的眉心，"我亲爱的双生子，你们每滴血里都写着杀戮程序。"

林野的脊椎突然全部展开，十二节金属骨刺组成扇形屏障。但程砚看得更清楚：那些骨刺在触及程父前就开始了不自然的颤抖，像是被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感觉到了吗？"程父的机械眼亮起红光，"我在你们基因里埋的终止符。"

培养舱里突然传来黏腻的水声。两个胚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左边那个的机械眼已经发育完全，虹膜上流动的数据和程砚如出一辙。程砚突然意识到件更可怕的事他们不是在被唤醒。

他们是在被下载。

信息素失控报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