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麻醉针在舱壁上擦出的蓝火花还没熄灭，程砚的机械眼已经捕捉到针尾金属环的震动频率和父亲那枚戒指完全一致。他捏碎面具的手指突然僵住，黑色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滴，还没落地就汽化成紫雾。

"同源系统..."林野的脊椎茧突然收紧，金属骨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他的机械音像是被掐住了喉咙，"我们被...设计成..."

程砚猛地回头。林野的人类半边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右眼瞳孔扩散到几乎看不见虹膜。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脊椎末端暴露出的一小段金属部件上，赫然刻着"Ω-718"。

检修舱突然剧烈摇晃。紫雾凝成的巨浪撞在防护罩上，雪松信息素结成的冰晶网瞬间出现裂纹。程砚的腺体胀得发烫，后颈传来皮肤撕裂的痛感。他下意识去摸，指尖却碰到林野的牙齿不知什么时候，对方已经贴近他腺体，呼吸灼热地喷在那块红肿的皮肤上。

"你的记忆..."程砚的机械眼疯狂闪烁，数据流像高压电流般顺着脊椎接口往他大脑里灌，"在覆盖我的数据库..."

林野没回答。他的脊椎突然全部收回体内，整个人往前栽，额头重重磕在程砚肩上。这个动作让他的嘴唇无意擦过敏锐的腺体，雪松味混着焦糖香突然暴增，在空气中凝成实质化的蓝金色丝线。

程砚闷哼一声。机械眼强制弹出的记忆画面和脊椎传输的数据流正在对冲，他的视神经像被两把手术刀同时搅动。恍惚间看见父亲站在手术台前，手里拿着

"看清楚..."林野突然掐住他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他的机械眼红光暴涨，将某段加密数据直接投射到程砚视网膜上，"面具下的...芯片编码..."

画面骤然清晰。黑痣男被划破的面具下露出金属骨架，颧骨位置嵌着的微型芯片正在发光。程砚的机械眼自动放大细节那根本不是人脸，而是用程家祖传手术刀雕刻出来的仿生肌理，每道纹路都和他机械眼的接口完美吻合。

防护罩"啪"地裂开一道缝。紫雾像毒蛇般钻进来，程砚条件反射地把林野往身后护。雪松信息素失控地爆发，后颈腺体传来湿热的触感林野的犬齿突然刺破皮肤，临时标记带来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直冲大脑。

"记忆同步率100%。"机械音在耳内炸响的瞬间，程砚看见最后的关键画面：父亲的手术刀抵住黑痣男咽喉，刀尖挑开的却不是血管，而是一段闪着蓝光的神经导管。导管末端连着林野暴走的脊椎，金属表面Ω-718的编号正在渗血。

林野的牙齿还嵌在他腺体里。两种顶级信息素通过临时标记形成的通道疯狂交融，程砚的机械眼突然黑屏，所有痛感都被某种诡异的舒适取代。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你们...共用同一条神经导管？"

金属茧外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三短一长，是程家祖宅的紧急联络信号。林野终于松开牙齿，带出的血丝在空中拉成细线。他的瞳孔还是散的，但右手精准地摸到程砚后腰那里别着把迷你手术刀，刀柄刻着程家家徽。

"他来了。"林野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在刀柄十字划痕上摩挲，"来回收...失败的实验体..."

程砚突然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要扑向方向盘。手术刀划破面具的瞬间，黑痣男颈后露出的不是皮肤，而是和林野脊椎同款的金属关节。雪松信息素不受控地裹住两人，他在林野机械眼的反光里看见自己苍白的脸左眼流出的已经不是冷却液，而是血。

"不是失败品。"程砚抓住林野的手按在自己腺体上，新鲜标记处的伤口还在渗血。混合信息素的味道充斥检修舱，紫雾被逼退半米。"是唯一的...解药。"

金属茧突然被外力撕开一道裂缝。程砚的机械眼在强光中恢复功能，最先看清的是探进来的金属爪无名指戴着和父亲一模一样的戒指，戒面黑鹰标志的爪子上勾着微型注射器。

林野的脊椎暴起刺向裂缝，程砚却比他更快。迷你手术刀划过空气，精准扎进戒指与金属爪的接缝处。"叮"的一声，注射器掉在舱底，针管里紫到发黑的液体表面浮着层金色物质那是程砚刚通过临时标记混入林野信息素的血液。

金属爪突然痉挛般缩回裂缝，戒指上的黑鹰标志在强光中折射出诡异血光。程砚的机械眼自动追踪掉落的注射器，视网膜上突然弹出红色警告：【Ω-718序列激活生物识别匹配度99.9%】。他后颈的临时标记伤口突然灼烧般剧痛，混着雪松味的血珠顺着脊椎往下淌，在金属舱底蚀刻出细小的Ω形凹痕。

"解药？"林野的机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犬齿还沾着程砚的血。他脊椎末端的金属部件突然自动拆卸重组，露出内部精密排列的718个微型注射孔——每个孔洞边缘都刻着程家手术刀特有的十字纹。

检修舱外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程砚的机械眼穿透紫雾，看到金属爪后方连接着熟悉的医疗舱框架三年前父亲车祸时驾驶的那辆救护车，车门上褪色的红十字正一块块剥落。他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意识到注射器里浮动的金色物质不是信息素，而是程家祖传手术刀淬火用的陨铁粉末。

林野的右手突然扣住程砚手腕，将他掌心强行按在自己暴露的脊椎部件上。718个注射孔同时渗出淡金色液体，在接触程砚血液的瞬间凝结成蛛网状的神经导管。"现在看..."他的机械眼虹膜裂成718个碎片，每个碎片都映出程砚父亲拿着手术刀的画面，"我们的创造者..."

程砚的指尖突然传来电击般的触感。那些金色蛛网疯狂生长，顺着他的指纹爬上手臂，在肘关节处汇聚成清晰的立体投影黑痣男正将注射器扎进少年林野的后颈，而握着林野肩膀的那只手上，戴着与程父完全相同的婚戒。

防护罩彻底碎裂的刹那，程砚看清了投影里黑痣男掀开的面具。那张被手术刀精心雕琢过的金属面孔上，左眼是他父亲的虹膜纹路，右眼却是林野的机械眼编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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