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程砚的神经。缓冲凝胶的碎片在周围漂浮,折射着神经丝发出的淡金色光芒。他看见林野的金属羽翼完全展开,那些蓝光羽毛在失重环境下呈现出诡异的波浪状运动轨迹。
"核心舱的神经链接启动了。"林野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犬齿还嵌在手腕的伤口里。血珠悬浮在两人之间,每一滴都映着破碎的全息投影。
程砚的机械眼突然自动对焦。视网膜上重叠的画面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现实中的神经丝,记忆里的手术台,还有父亲实验日志上被刻意模糊的终端指令。三种画面在虹膜表面裂解又重组,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的胶片。
林野的脊椎突然发出高频蜂鸣。金属羽翼根部渗出淡金色液体,在失重环境下形成漂浮的水珠。"你父亲设计的牢笼,"他猛地抓住程砚的肩膀,指甲陷进白大褂布料,"需要两个Ω烙印同时激活才能打开。"
程砚的机械手指无意识地抽搐。他看见悬浮的血珠里,五岁的自己正踮脚去够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那个画面被神经丝穿透,碎成无数光点。
下坠速度突然减缓。核心舱底部浮现出巨大的Ω符号,淡金色液体从刻痕里渗出,像有生命般向两人蔓延。林野的犬齿又伸长半寸,刺得手腕伤口更深。"现在看清楚了?"他把流血的手腕按在程砚后颈,"你父亲给我们打的烙印根本不是标记。"
接触的瞬间,程砚的机械眼突然播放起加密记忆。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刺得他虹膜生疼,五岁的林野被固定在金属台上,脊椎第三节暴露在空气中。而小小的自己站在操作台前,机械眼正将实时数据传送给隔壁舱室的淡金色婴儿。
最恐怖的是一旁的父亲:"α个体的情感抑制很成功,只要他继续执行指令..."
"那个暂停键..."程砚的机械音失真得厉害,"是我按下的?"
林野突然笑了。他展开的金属羽翼猛地收拢,把两人裹进一个密闭空间。淡金色的神经丝穿透羽翼屏障,在他们周围织成茧状网络。"你按下的不是暂停键,"他的呼吸喷在程砚耳后,带着铁锈味的松木香,"是监护协议的启动开关。"
核心舱底部突然投射出全息手术记录。程砚看见五岁的自己颤抖着把手按在控制台上,机械眼射出蓝光扫描林野的脊椎。而父亲的声音在背景里继续:"...α个体将作为Ω实验体的永久监护人..."
"所以你后颈的咬痕..."程砚的机械眼裂纹突然停止扩散,"是我五岁时留下的监护印记?"
林野的犬齿擦过他腺体旧伤。这个近乎撕咬的动作让悬浮的血珠突然集体震颤,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记忆碎片。程砚看见其中一滴血里,β少年正隔着观察窗对手术台上的林野做口型:【活下去】。
神经丝网络突然收缩。程砚的机械眼被迫接入核心系统,父亲的脸在数据流里扭曲变形:"...当α个体情感抑制失效时,备用指令将自动执行..."但被马赛克遮挡的画面上,小程砚够到的根本不是红色按钮,而是藏在控制台下的应急开关。
"原来我们..."程砚的机械手指猛地扣住林野的脊椎断骨。金属羽翼的共振频率突然改变,将周围的神经丝震成金色粉末。
林野的信息素突然炸开。铁锈味的松木香强行灌入程砚的呼吸道,刺激得他机械眼虹膜剧烈收缩。在视网膜投射的最后一帧画面里,他看清了那缺失的2%指令,五岁那年按下的开关,同时向三个培养舱注入了阻断剂。
核心舱突然剧烈震动。悬浮的淡金色液体全部立起,在空中拼成完整的神经链接图谱。程砚看见图谱中央有个不断闪烁的红点,坐标参数与自己机械眼的定位系统完全一致。
"那是什么?"他的机械音还没恢复,林野已经用犬齿撕开他后颈结痂的伤口。新鲜血液涌出的瞬间,金属羽翼上的蓝光突然全部变成淡金色。
隐藏舱门在震动中无声滑开。冰蓝色的培养舱表面浮动雪松味波纹,舱内阴影轮廓模糊不清。但程砚的机械眼自动对焦后,看清了让全身血液凝固的画面
γ培养舱的透明舱盖上,用已经氧化的血迹写着他的工号。
林野的金属羽翼突然全部僵直。那些染上淡金色的羽毛根部,正渗出与程砚后颈伤口完全相同的血液。"看来你父亲,"他松开犬齿,声音里带着程砚从未听过的疲惫,"连监护协议都做了备份。"
程砚的机械眼突然弹出从未见过的操作界面。血红选项框悬浮在两人之间:【最终指令】null□允许Ω实验体覆盖null□强制终止神经链接
但这次,在选项框最下方,多出一行被β少年篡改过的小字:\
【选择权交换协议已激活】
程砚的机械眼突然剧烈闪烁,视网膜上跳出一行血红色警告:【最终指令验证失败】。林野的金属羽翼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些淡金色液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成晶体。
"你闻到了吗?"林野突然压低声音,犬齿还沾着程砚的血,"雪松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和γ舱里散发的一模一样。"
程砚的机械手指猛地掐进掌心。培养舱表面的冰蓝色波纹突然剧烈震荡,舱内阴影竟随着他的呼吸频率同步起伏。更可怕的是,他后颈的伤口开始渗出与γ舱表面完全相同的淡金色液体。
林野突然抓住程砚的手腕,强行将他的机械眼对准培养舱:"看清楚,那些波纹的震荡频率"
机械眼自动放大的画面让程砚浑身发冷。冰蓝色舱盖上每道波纹的起伏,都精确对应着他童年记忆里父亲实验室的心电监护仪波形。而更深处那个模糊的阴影轮廓,正在模仿他五岁时的站姿。
"原来我们三个..."程砚的机械音突然卡顿,喉咙里涌上铁锈味的液体,"从来就不是实验体。"
核心舱突然响起二十年前的录音,父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γ才是本体,α和Ω只是可替换的..."
林野的脊椎突然爆出火花,金属羽翼不受控制地扫过程砚后背。在羽翼擦过的瞬间,程砚的机械眼突然接收到一组加密数据,那是五岁那年被强制删除的记忆:手术台上躺着的根本不是林野,而是正在被植入脊椎抑制器的自己。
"你终于想起来了?"林野的犬齿危险地擦过他耳垂,"当年按下暂停键的,是被父亲操控的γ。"
培养舱突然发出液压释放的嘶鸣。舱门开启的瞬间,程砚的机械眼捕捉到最恐怖的画面:透明舱盖内侧布满细小的牙印,咬痕排列方式与他后颈的伤疤完全一致。
而空荡荡的培养舱底部,静静躺着一枚染血的儿童机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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