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冰蓝色的培养舱内壁反射着神经丝的金光，程砚的机械眼对焦在舱底那枚染血的儿童机械眼上。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颈的伤口渗出更多淡金色液体。

"这是..."程砚的机械音卡在喉咙里。

林野的金属羽翼突然剧烈震颤，蓝光羽毛纷纷脱落。他一把抓住程砚的手腕："别看！"

但已经晚了。儿童机械眼突然亮起红光，投射出全息画面。五岁的程砚站在手术台前，机械眼正将数据传送给隔壁舱室，那里躺着个淡金色婴儿，而手术台上被固定的是...

"我自己？"程砚的机械眼开始过载，淡蓝色冷却液从眼角渗出，像眼泪一样滑落。

林野的犬齿猛地刺入自己下唇。血腥味中，他硬是把程砚的脸扳向自己："记忆会骗人，呼吸跟着我。"

培养舱的阴影突然蠕动起来。冰蓝色波纹扭曲成程砚父亲的模样，声音带着电流杂音："γ才是本体，α和Ω只是可替换的部件..."

程砚的机械手指掐进掌心。他看见阴影中伸出半透明的手臂，腕部赫然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工号纹身。

"你撒谎！"林野的金属羽翼突然全部展开，挡在程砚与阴影之间。羽翼根部渗出的血珠悬浮在空中，与程砚后颈的液体交融。

阴影发出轻笑。它完全复制了程砚站姿，连白大褂的褶皱都一模一样："那为什么...你们俩的血会融合？"

程砚低头看自己的机械手——皮肤正在透明化，露出下面的淡金色神经丝。最恐怖的是，林野羽翼上沾到的血，正沿着神经丝反向流向他的血管。

"监护协议启动时，"阴影的声音突然变成β少年的清亮音色，"选择权就已经交换了。"

核心舱突然剧烈震动。悬浮的神经丝全部转向，指向程砚胸口。他的机械眼自动扫描，发现心脏位置有个微型Ω符号正在发光。

林野突然扑过来。他的犬齿刺进程砚肩膀，信息素强行灌入："别被它带着走！"

铁锈味的松木香冲进鼻腔，程砚恍惚看见记忆碎片里，五岁的林野隔着观察窗，对手术台上的自己说：【活下去】。

"那个β声音..."程砚的机械眼恢复焦距，"是你？"

阴影突然扭曲尖叫。它的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牙印，与程砚后颈伤疤完全吻合。更可怕的是，所有培养舱底部同时亮起日期：三年前那场车祸的准确时间。

林野的脊椎爆出火花。他硬撑着把程砚推到墙角，金属羽翼在两人周围筑起屏障："听着，不管它说什么..."

程砚的机械手突然按住林野心口。通过皮肤接触，他感知到对方胸腔里有个相同的Ω符号在发烫。

"我们被骗了，"程砚的机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车祸那天，根本没有什么医疗事故。"

阴影突然扑到屏障前。它的脸贴在羽翼缝隙间，露出程砚父亲最后的表情："...γ舱泄露才是真相..."

神经丝网络突然收缩。程砚的机械眼被迫播放最后一段加密记忆：车祸现场，三个培养舱在救护车后备箱里剧烈震动，而年轻的程医生正徒手去堵γ舱的裂缝...

林野的犬齿深深陷进程砚肩膀。两人的血在屏障内交融，渐渐形成新的Ω符号。阴影发出不甘的嘶吼，开始溶解。

"选择权..."程砚的机械眼流下最后一滴冷却液，"一直都在我们手里。"

屏障外，所有悬浮的神经丝突然集体转向，对准了阴影心脏位置。程砚看清了那缺失的2%指令不是控制，是共鸣。

林野的犬齿还嵌在程砚肩膀里，松木信息素与淡金色神经丝在两人之间形成诡异的共鸣。程砚突然抓住林野的手腕，机械眼扫描到对方皮下神经丝正以相同频率脉动。

"三年前那辆救护车..."程砚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后备箱里根本没有什么医疗设备。"

阴影在屏障外发出高频啸叫，冰蓝色培养舱突然全部开启。每个舱底都浮起一枚机械眼，投射出同一段记忆碎片年轻医生跪在γ舱前，双手被腐蚀得露出白骨，却仍死死按住舱体裂缝。

林野的金属羽翼突然发出警报声。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口浮现出完整的Ω符号，与程砚心脏位置的光痕完美对称。更可怕的是，那些悬浮的神经丝正自发编织成DNA双螺旋结构，而组成碱基对的正是他们交融的血液。

"原来如此..."程砚机械眼的蓝光突然转为暗红。他猛地撕开自己衬衫，露出心口皮肤下蠕动的淡金色神经束，它们正在形成第三个Ω符号。

阴影突然静止。它分裂成两个模糊人影，一个伸手去捂五岁程砚的眼睛，另一个正把注射器扎进婴儿γ舱。全息画面右下角，有个穿病号服的少年身影一闪而过。

林野的瞳孔骤缩。他认出了那个侧影是十二岁时的自己，正趴在观察窗口疯狂拍打玻璃。记忆里的少年突然转头，对现在的他们做了个"快跑"的口型。

所有培养舱同时发出泄压声。程砚突然发现自己的机械手指正在融化，皮肤下露出与林野羽翼根部相同的合金骨架。而更早的记忆终于冲破封锁：车祸现场根本没有三个培养舱，只有一个γ舱在剧烈震动，里面蜷缩着三个纠缠在一起的婴儿躯体。

"我们才是实验体..."程砚的声带发出电流杂音，机械眼锁定林野锁骨下方那个被刻意掩盖的条形码，"而你...是第一个成功品。"

屏障外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阴影化作实质化的淡金色液体渗入屏障，程砚的机械眼捕捉到液体中漂浮的纳米级指令，不是控制程序，而是求救信号。

林野的金属羽翼突然全部折断。他吐着血把程砚扑倒在地，犬齿再次刺入对方后颈："不是求救..."信息素带着铁锈味灌入程砚的神经系统，"是自毁倒计时！"

程砚的视网膜投影突然跳出一行红色代码：当三个Ω符号完成共振，γ舱的原始指令就会执行。他这才明白，为什么阴影要刻意引导他们血液交融，那是在补完最后的共振条件。

"停下..."程砚用融化的机械手抓住林野的衣领，"我们的血..."但为时已晚，所有悬浮的神经丝突然集体爆燃，在两人上方形成燃烧的Ω符号。

林野的犬齿深深刺入自己舌尖。他用最后的力气把程砚推向出口，自己却被突然实体化的神经丝缠住四肢。程砚看见他胸口Ω符号正在分解，露出下面真正的烙印——γ实验体001。

记忆的最后碎片终于拼合：当年那个拍打玻璃的少年，不是在求救，而是在试图关闭γ舱的泄压阀。而现在，同样的选择摆在程砚面前是带着真相逃离，还是伸手按下那个悬浮在火中的暂停键？

信息素失控报告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