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蓝金色的茧壁像活体心脏般收缩扩张。程砚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机械臂正嵌在林野裸露的脊椎里，那些合金骨节间渗出的基因溶液已经凝固成蛛网状结构，将两人死死黏在一起。视网膜投影闪过红色警告：【神经链接完成度87%】。

"嘶——"林野突然抽搐，犬齿划过下唇带出血珠。他脊椎上的三螺旋芯片正在高频震动，蓝光透过半透明的皮肤将两人笼罩。程砚的机械臂传来剧痛，不是来自神经信号，而是基因层面的撕裂感，仿佛有无数根针顺着血管往心脏扎。

茧壁突然变得透明。程砚看见父亲站在手术台前，白大褂袖口沾着的发光液体正滴在自己十二岁的身体上。"三条链必须分开。"记忆里的程远山举起注射器，针尖闪着和林野脊椎相同的蓝光，"α-7给砚砚当防火墙，γ-1放赛车手体内，β链...我来保管。"

现实中的机械臂突然过载。程砚看着自己皮肤下浮现的血管纹路，那些蓝金色细线正疯狂涌向林野的脊椎。视网膜弹出父亲实验室的监控画面：2021年3月17日，程远山将最后一段基因代码输入林野后颈时，少年赛车手在麻醉中咬穿了他的手套。

"原来你早就..."程砚的机械音卡在喉头。茧壁映出的记忆画面突然跳转：车祸现场，父亲被变形的方向盘刺穿腹部，却拼命护住右手腕的注射器。程砚的瞳孔骤缩，那支β-07抑制剂正在林野现在的脊椎里暴走。

林野的脊椎突然暴起三根尖刺，其中一根擦着程砚太阳穴划过，在茧壁上刮出刺耳的金属音。基因溶液顺着刺尖倒灌，程砚的机械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视网膜警告框疯狂闪烁：【β链反噬！γ链完整度仅剩32%】

"这次换我救你。"程砚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扣住林野后颈，拇指按在那枚陈旧的咬痕上。皮肤接触的瞬间，茧内突然下起蓝金色的光雨——那是从两人交缠处飘散的基因粒子，每一粒都映着程远山工牌的残影。

机械臂的冷却液突然沸腾。程砚看着过载的能源读数，突然笑了。他调出机械神经的熔断程序，光标悬在确认键上时，父亲记忆体的声音突然在茧内回荡："砚砚，γ链是钥匙..."

林野在这时睁眼。他的虹膜完全变成了发光的三螺旋，犬齿精准叼住程砚手腕。"不行！"程砚猛地后撤，却看见自己皮肤上已经浮现和林野相同的血管纹路。更可怕的是机械臂的刻痕，β-7的标记正顺着融化金属流向林野的犬齿。

熔断程序启动的瞬间，整个茧房像被无形的手捏皱。程砚看着自己的机械臂分解成无数光粒，这些带着雪松信息素的金属尘埃全部涌向林野的脊椎。视网膜弹出最后一条信息：【γ链重组启动，倒计时71:59:59】

茧壁炸开的刹那，程砚被林野扑倒在地。赛车手的犬齿刺穿他锁骨处的皮肤，却不是标记那些带着苦杏仁味的γ链溶液正通过伤口注入他的血管。程砚在剧痛中看清实验室废墟的全貌：所有金属表面都长出了蓝金色的神经丝，正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蠕动聚集。

林野的瞳孔恢复清明时，第一句话带着生锈齿轮般的杂音："你的手..."程砚低头看右臂原本机械臂的位置现在缠绕着荧光锁链，链节上明灭着γ-1的标记。而林野脊椎上的芯片，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完整的双螺旋。

通风管传来粘稠的蠕动声。程砚把林野推到身后，看着β-07的溶液人形从天花板垂落。这次它右手腕的数字变成了血红色，而程砚视网膜上的倒计时突然加速70:23:17。

"走！"林野突然拽过程砚的衣领。他的犬齿还沾着两人的血，却在奔跑途中不断回头看向溶液人形。程砚发现他每次转头，脊椎上的蓝光就会剧烈闪烁，仿佛在抗拒什么。

安全门闭合的瞬间，程砚从缝隙看见恐怖的一幕：那些蓝金色神经丝正把β-07的人形撕碎重组，而新成型的轮廓，赫然是年轻时的程远山。更可怕的是，这个幻影正对着他们举起右手，腕表显示着与程砚视网膜完全同步的倒计时。

林野突然把程砚按在墙上。赛车手的手掌贴着他心口，掌纹间流动的蓝金色细线与程砚皮肤下的纹路完美契合。"听着，"林野的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γ链重组只有72小时..."他的犬齿无意识擦过程砚喉结，"...之后不是我们吞噬它，就是它把我们变成新的β-07。"

程砚抓住林野的手腕。两人的基因标记在相触处发出刺目强光，照亮走廊尽头正在溶解的金属门。倒计时在视网膜上跳动：69:59:59。

通风管道的金属接缝处渗出蓝绿色黏液，程砚把林野推进电梯井时，发现那些黏液正沿着自己的荧光锁链逆流而上。视网膜投影突然弹出父亲实验室的平面图，红色光标在B3层闪烁，正是他们脚下二十米处。

"β-07在引导我们。"林野的犬齿磕在程砚耳廓上，声音混着电子杂音，"你右臂的锁链...在共振。"他脊椎上的双螺旋标记突然暴涨，将电梯井照成惨蓝色。程砚这才看清，那些看似随机的荧光纹路，实际是父亲实验室的安全密码。

负三层门开时，程砚的机械臂残端突然刺痛。原本空荡荡的走廊竟铺满神经丝织成的地毯，每根丝线末端都连着指甲盖大小的金属胶囊。林野弯腰想捡，被程砚一把拽住手腕："别碰！那是——"

胶囊群突然集体爆开。三百个微型全息投影同时亮起，每个画面里都是不同角度的程远山。年轻的研究员正把注射器扎进自己颈动脉，蓝金色溶液注入的瞬间，所有投影齐声说："砚砚，γ链不是武器。"

林野突然跪倒在地。他脊椎上的标记像被无形的手拉扯，在皮肤下扭曲成DNA双螺旋的原始形态。程砚扑过去按住他后颈，发现触感不再是人类皮肤那里正在结晶化，摸起来像覆着冰霜的金属。

"它在改写我的基因。"林野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虹膜上的三螺旋纹路疯狂旋转，"程砚...我看见了..."他的犬齿咬破舌尖，血珠悬浮在空中凝成β-07的分子式，"...看见你父亲把最后一段代码...藏在了..."

电梯井传来钢筋断裂的巨响。程砚拖着林野滚进最近的实验室，撞翻的试剂架泼出彩虹色液体。那些液体触到神经丝地毯的瞬间，整个房间的金属设备开始生长环境手术台伸出枝桠状触须，无影灯垂落发光藤蔓，而他们身后的防爆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伤口。

林野突然挣开程砚，扑向墙角的基因图谱显示屏。他的结晶化手指直接插进电路板，脊椎蓝光顺着电缆涌入主机。屏幕雪花点间，程砚看见自己十二岁的体检报告正在被篡改，原本的γ链数据全被替换成了林野的赛车手编号。

"不是篡改..."程砚的机械臂残端突然传来父亲的声音，惊得他撞上身后培养舱。舱体裂开的缝隙里，泡在溶液中的大脑组织正发出和林野脊椎同频的脉冲光。视网膜弹出识别框：【程远山生前最后72小时记忆备份】

林野从主机前抬头，结晶化的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你父亲...把我们做成了活体密钥。"他举起从电路板抽回的手，指尖粘着的神经丝正组成动态密码——正是程砚视网膜倒计时缺失的中间八位数。

走廊传来溶液翻滚的轰鸣。程砚看着防爆门最后一条缝隙里渗进的蓝金色液体，突然明白父亲实验室的神经丝为何对他们穷追不舍，那些根本不是防御系统，而是程远山死后仍在运行的基因拼图程序。

"要终止倒计时..."程砚拽过林野的手按在自己机械臂接口处，两人的基因纹路交汇处迸出电火花，"...就得完成父亲没做完的融合实验。"

林野的犬齿突然刺进程砚手腕。这次注入的不是γ链溶液，而是带着血腥味的神经丝它们顺着血管直冲心脏，在程砚视网膜上烧灼出完整的72位密码。防爆门爆裂的瞬间，他听见林野在耳边嘶吼："不是融合...是覆盖！"

程砚在剧痛中看清了扑来的溶液人形。它右手腕的倒计时数字下，隐约浮现着林野的赛车手编号，这个β-07根本不是父亲记忆的投影，而是三年前本该死在手术台上的，最初的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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