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元 264 年春,剑阁关钟会大营。朔风卷着雪粒撞在牛皮帐上,姜维的剑尖挑开酒坛封口,浊酒如赤色溪流蜿蜒而下,在钟会案头 "益州牧" 印信上绽开墨色花纹。"士季兄," 他倚着虎皮交椅轻笑,青铜护腕擦过剑柄发出清响,"你入蜀三月,"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帐外,十万蜀军降卒正顶着寒风搬运粮草,"十万弟兄的妻儿还在成都当人质," 忽然压低声音,喉间泛起铁锈味,"就不怕司马昭那双鹰隼般的眼睛?"
钟会的蜀锦袍袖 "哗啦" 扫过案头,羊皮纸上 "讨司马昭檄文" 的墨迹尚未干透。他猛地握住姜维的手,指节发白:"伯约!" 眼中迸发的精光比案上青铜灯更灼人,"我岂会不知你诈降?" 忽然仰头大笑,震得帐顶积雪簌簌而落,"可司马昭要的就是我和邓艾鹬蚌相争!" 他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箭疤,"咱们联手," 抓起案上天子车架图纸重重拍在地图上,"能让这蜀地,再姓钟十年!"
帐外忽然传来玉笏坠地声。卫瓘半跪在青石板上,耳尖死死贴着毡帐缝隙。姜维混着酒香的声音飘出:"士季想效仿刘备入蜀?" 话音未落,帐内传来瓷器碎裂声,"当年刘璋引狼入室," 瓷器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结果如何?"
公元 264 年夏,成都邓艾府。鎏金烛台将邓艾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困兽。他的大刀狠狠剁在钟会调兵符上,木屑飞溅在 "太尉" 金印蟠龙纹里:"卫瓘!" 虎目圆睁,声如惊雷,"钟会在剑阁谋反," 刀锋指向北方,"你带的五千残兵,够平叛?"
卫瓘的佩刀在寒风中微微震颤,从袖中抽出密旨时,绸缎摩擦声细如蛇信:"邓将军," 他展开黄绢,上面暗红朱砂刺得人眼疼,"您私封刘禅为扶风王 " 忽然冷笑,金印在他指间转了半圈,"司马昭要的是," 压低声音凑近邓艾耳畔,"你和钟会,一起死。"
公元 264 年秋,剑阁钟会中军帐。牛油灯将姜维的影子拉得老长,羽扇扫过 "改元" 诏书时,羊皮纸发出沙沙轻响。他的目光停在 "金墉城" 三字上:"士季," 嘴角勾起嘲讽弧度,"你把司马昭的母亲扣在洛阳," 羽扇轻点朱砂印,"就不怕他屠你钟氏满门?"
钟会的笔尖骤然顿住,墨汁在 "天命所归" 四字上洇成血团。他突然抓住姜维手腕,滚烫的呼吸喷在对方脸上:"伯约!你我都清楚 " 压低声音,像是说给自己听,"蜀汉已亡!" 猛地扯开帐帘,朔风卷着雪粒扑进来,"唯有反司马昭,才能活!"
突然,帐外传来兵器相撞声。许仪的人头 "咚" 地滚进帐中,脸上还凝固着惊愕表情。探马浑身浴血跪地:"将军!卫瓘带监军诏,说您谋反!" 远处火把连成赤色长龙,映红了剑阁关的皑皑白雪。
姜维缓缓抽出短剑,剑刃映出钟会瞬间惨白的脸。"士季," 他忽然轻笑,剑尖挑起对方蜀锦衣冠,"还记得在洛阳时,你说最恨别人骗你?"
公元 264 年冬,剑阁关校场。连弩箭破空声与惨叫声交织,姜维的 "汉" 字帅旗在血雨中猎猎作响。他连斩三将,血珠顺着剑锋滴在绣着朱雀纹的战袍上:"弟兄们!钟会已死!" 望向南方,那里曾是诸葛亮六出祁山的起点,"咱们杀回成都,给诸葛丞相陪葬!"
张翼的佩刀已经豁口累累,望着姜维背上不断渗出的血,声音哽咽:"伯约!卫瓘的兵是咱们三倍," 刀刃抵在魏军盾牌上发出刺耳声响,"不如降了,至少能活!"
姜维仰头大笑,笑声惊起无数寒鸦。他抚摸着羽扇上诸葛亮亲题的 "克复中原",裂痕在指腹下硌得生疼:"降?" 忽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 "汉" 字刺青,"丞相在五丈原咽气时,就没给我留降的路!"
公元 264 年腊月,成都蜀汉太庙。刘禅的指甲深深抠进诸葛亮神主牌位,金漆剥落处露出斑驳木纹。他望着卫瓘的捷报轻笑:"允南,姜维死了," 袍袖扫过积灰的供桌,"这汉室宗庙,也该拆了吧?"
谯周的玉笏 "当啷" 坠地,望着神主牌位上的血手印,声音发颤:"陛下,姜维临终前,还在喊 ' 丞相,亮尽力了 '!" 指向北方,那里是姜维最后战死的剑阁,"您就不想,为蜀汉留一线生机?"
刘禅猛地起身,降幡被袍袖扫落在地。他望着太庙外飘扬的魏国旗帜,忽然冷笑:"生机?邓艾死了,钟会死了,连姜维都死了 " 摊开双手,掌心布满掐出的血痕,"这天下,早没了汉室的位置。"
公元 265 年正月,剑阁乱军之中。姜维的羽扇终于无力坠落,剑刃深深插进青石砖缝。他望着渐渐模糊的天空,恍惚看见五丈原的秋风中,诸葛亮羽扇轻挥:"伯约,还记得第一次北伐时,你在天水城头的样子吗?"
"师父..." 姜维轻笑,血沫顺着嘴角蜿蜒而下,混着泪水滴在蜀锦护心镜上,"弟子没守住剑阁,也没保住蜀汉," 望着成都方向,那里曾是他魂牵梦萦的汉都,"但弟子知道,只要这羽扇还在," 手指死死攥住羽柄,"汉室的火,就不会灭..."
卫瓘的马蹄碾碎羽扇竹骨,望着姜维的尸体轻叹:"可惜了。" 转头对司马炎一笑,眼中闪过惋惜,"这样的将才,若在我大魏,何愁东吴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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