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公元 627 年春，长安太极殿晨，将李世民手中的狼毫染成琥珀色。笔尖悬在 "谏官制度" 诏书上迟迟未落，他忽然抬眼，目光掠过魏征素色官服上暗绣的云纹："玄成，" 帝王的轻笑里藏着三分调侃，"你穿这身来见朕，" 明黄幔帐被穿堂风掀起一角，"莫不是想学比干挖心？"​

魏征的玉笏重重叩在青砖地上，声响惊飞檐下白鸽。他挺直脊梁，目光如炬般盯着李世民案头翻开的《隋书》："陛下！" 苍老的声音在空旷大殿中回荡，"杨广拒谏而亡，商纣不听忠言致国破！" 忽然攥紧手中谏章，骨节因用力而发白："若想贞观长盛，当开独立谏院！" 他猛然指向自己胸口，素衣猎猎作响，"让天下逆耳之言，皆有直达天听之路！"​

房玄龄轻摇羽扇，竹骨划过 "三省六部制" 舆图上蜿蜒的墨线。当扇面扫过杜如晦苍白的面容时，动作骤然停顿："克明，" 他压低声音，目光落在案头 "均田令" 旁的青瓷药碗，"你咳血不止..."​

杜如晦枯瘦的手指深深抠进 "租庸调制" 竹简，指节泛着病态的青白。忽然仰头轻笑，咳出的血珠落在竹简上，洇开暗红的花："玄龄，" 他望着李世民批阅奏章的背影，声音里带着十年追随的坚定，"咱们在秦王府熬了十个春秋，如今三省职权初定..." 忽然提高声调，惊得窗外寒鸦振翅，"正是千钧一发之际，怎能歇？"​

公元 630 年冬，定襄突厥牙帐内血腥气未散。李靖的横刀挑落颉利可汗的狼头旗，染血的刀锋映出契苾何力英武的面容："何力，" 常胜将军难得露出笑意，"你劝突厥贵族归附的言辞，" 指向远处堆积如山的唐军粮草，"比我麾下三千铁骑，" 晃了晃手中沉甸甸的 "定襄道行军大总管" 符节，"还要厉害三分！"​

契苾何力的佩刀重重磕在 "天可汗" 金册上，震得羊皮地毯微微发颤："李将军！" 他盯着李靖染血的甲胄，目光灼灼如狼，"突厥人只信强者！" 忽然压低声音，带着敬畏望向长安方向："当年陛下单骑渭水退敌时，就注定了..." 声音陡然激昂，惊得帐外风雪都似停滞，"我们要跟着汉人，在中原沃土上生根耕田！"​

公元 636 年秋，立政殿烛火摇曳。长孙皇后失手摔落玉簪，珍珠滚过冰凉地砖，停在李世民靴边。她望着案头 "请免世民子女封王" 的奏牍，轻笑中带着无奈："二郎，" 指尖划过窗外灯火通明的公主府，"咱们的女儿要嫁长孙家，你却要免她们食邑..." 忽然幽幽叹息，"不怕外戚们怨你刻薄？"​

李世民的手指摩挲着 "宗室限封令" 竹简，想起玄武门那夜妻子为将士缝补甲胄的模样。眼中泛起柔光，却语气坚定："观音婢，" 他握住皇后冰凉的手，"当年你在玄武门为朕稳住军心，如今朕要让天下..." 声音陡然洪亮，震得案上户籍册簌簌作响，"先养百姓，再养皇族！"​

公元 643 年夏，东宫显德殿气氛凝重如铁。李承乾的弓弦突然崩断，木片擦着侯君集的甲胄飞过。太子涨红着脸，抓起 "谋反" 密报嘶吼："侯将军！" 他指向殿外徘徊的天策府旧部，"你教我兵法时，说父皇的皇位..." 突然压低声音，像毒蛇吐信，"是杀兄弟抢来的！"​

侯君集的佩刀当啷坠地，整个人瘫跪在地。想起玄武门那夜的腥风血雨，眼眶瞬间通红："太子！" 他伏地叩首，声音哽咽，"末将当年随秦王起事，是为天下太平！如今..." 抬头望向皇宫方向，老泪纵横，"不想看您重蹈覆辙啊！"​

公元 649 年春，翠微宫弥漫着浓重的药香。李世民枯槁的手指抠进李治手腕，目光死死盯着李勣腰间帅印："雉奴，" 气若游丝的轻笑里带着不甘，"李勣的兵符..." 指向北方不安分的突厥，突然剧烈咳嗽，"比朕的诏书... 还重..."​

李治的玉笏重重叩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他盯着父亲泛青的唇色，声音坚定："父皇！" 展开手中 "监国" 令，"儿臣已拜李勣为司空，还有长孙舅舅..." 望向殿外飘扬的旌旗，"定会护好大唐江山！"​

武则天持着铜镜的手微微发抖，胭脂笔在 "才人" 金册上划出歪斜痕迹。望着榻上虚弱的帝王，轻笑中带着试探："陛下，您说臣妾写的《臣轨》..." 指向案头《女则》，"比长孙皇后的著作，差得远吧？"​

李世民缓缓闭上双眼，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武才人..." 良久的沉默后，他艰难指向李治，"朕这辈子... 最得意是纳谏如流，最愧疚..." 突然剧烈咳嗽，带出血丝，"是玄武门... 你啊..." 声音消散在穿堂风中。​

公元 650 年冬，太极殿龙纹烛台上烛泪凝结。李治摩挲着 "永徽" 年号诏书，目光落在魏征遗像上："李勣，" 他轻笑中带着迷茫，"你说朕该学父皇广开言路，" 指向殿外谏院，"还是学隋炀帝集权？" 晃了晃 "罢尚书令" 诏书。​

李勣横刀拄地，声如洪钟："陛下！" 他盯着李治冕旒上摇晃的珠串，"当年秦王设三省互相牵制，就是怕权力失控！" 指向案头堆积的三省公文，"如今您该做的是..." 望向北方边境，展开 "劝农诏"，"让百姓只记得贞观盛世，忘了玄武门的血！"​

褚遂良的狼毫悬在 "废王立武" 密奏上，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武则天步辇。压低声音对长孙无忌道："太尉，武昭仪有孕..." 指向李治方向，声音陡然提高，"恐怕王皇后之位难保！"​

长孙无忌的玉笏狠狠磕在 "贞观律" 竹简上，发出闷响："遂良！" 他盯着谏章，目光如刀，"当年你劝太宗立晋王，如今却要助武氏专权？" 突然冷笑，"忘了太宗临终托付？"​

公元 650 年腊月，感业寺积雪压弯梅枝。武则天敲击木鱼的节奏突然紊乱，目光落在李治密信上 "媚娘安好" 四字。轻笑中带着嘲讽："陛下，" 指向寺外重重宫墙，"可知道长孙无忌的眼线，" 晃了晃手中佛珠，"连经幡飘动都要细细查验？"​

李治的墨笔在 "迎武媚娘回宫" 诏书上晕开大片墨迹，声音发颤："媚娘..." 他望向太极殿方向，"朕刚亲政，长孙舅舅权倾朝野..." 突然握紧皇后金册，眼中闪过决然，"只有你能帮朕... 分他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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