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618 年秋,唐长安太极殿。鎏金蟠龙柱投下斑驳阴影,李渊枯瘦的手指摩挲着明黄诏书,"武德" 二字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他忽然轻笑,目光如鹰隼般钉在李世民染血的战袍上:"二郎," 苍老的声音里裹着铁锈般的意味,"你在浅水原破薛举," 骨节嶙峋的手指猛地指向陇右方向,"可曾想过," 声调骤然压低,仿佛毒蛇吐信,"太子的人," 扬了扬手中泛黄的粮草调令,羊皮纸发出沙沙轻响,"扣了你三日军粮?"
李世民甲胄上的铜钉在青砖上拖出刺耳声响,横刀重重顿地。他凝视着殿角那幅 "晋阳起兵" 图 —— 当年父亲跨马挥剑的英姿已被岁月模糊,如今只剩满殿猜忌。"父皇," 他的声音混着甲胄碰撞声,"薛举号称三十万大军," 掌心按在染血的胸甲上,那里还留着箭创的灼痛,"咱们的府兵," 喉结剧烈滚动,"只有八万。"
公元 621 年春,洛阳城玄武门外战旗猎猎。李建成将玉笏狠狠砸在 "天策上将" 印信上,青玉迸出细小裂纹。他斜睨着李元吉腰间寒光凛凛的佩刀,冷笑如淬毒:"四弟," 压低的声音里藏着冰碴,"世民的天策府," 指向远处猎猎作响的秦王军旗,"能自置官属," 晃动太子符节时,金错纹饰在阳光下刺目,"比父皇的诏书," 尾音拖得悠长,"还管用。"
李元吉的刀刃将 "洛阳捷报" 割得支离破碎,"破窦建德" 三字化作纷飞的纸屑。他猛地起身,虎目圆睁:"太子!" 声震屋瓦,"世民收编瓦岗降卒," 指向城外隐约可见的五万精兵营帐,"分明是想," 青筋暴起的脖颈几乎要挣破甲胄,"抢你的储君之位!"
公元 624 年夏,秦王府议事厅烛火摇曳。长孙无忌的算筹噼里啪啦撒在 "杨文干谋反" 密报上,墨迹未干的字迹在跳动的光影里忽明忽暗。他凑近房玄龄,压低的声音裹着焦虑:"玄龄," 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北方,"太子送甲胄给庆州都督," 喉结上下滚动,"分明是要逼世民," 陡然提高声调,"先动手。"
房玄龄的羽扇重重敲在舆图上的 "玄武门",烛火被震得剧烈摇晃。他忽然轻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无忌," 声音里浸着十年筹谋的苦涩,"当年在晋阳," 羽扇遥遥指向李渊的皇宫,"是世民第一个带兵入城," 晃动天策府兵符时,金属碰撞声清脆如刀,"现在却要," 尾音戛然而止,只剩无声的质问。
公元 626 年秋,长安玄武门城楼下晨雾弥漫。尉迟恭的铁鞭狠狠磕在 "常何降表" 上,震得羊皮纸簌簌作响。他豹眼圆睁,声如炸雷:"秦王!" 指着城楼上影影绰绰的太子卫兵,"常何已归顺," 铁鞭指向玄武门幽深的门洞,"末将带八十骑," 肌肉虬结的手臂青筋暴起,"足够斩李建成!"
李世民的手指反复摩挲横刀刀柄,皮革缠柄已被冷汗浸透。他望着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太极殿,声音低沉得像从胸腔深处挤出:"敬德," 喉头滚动,"若父皇知道," 看着自己染血的甲胄,"咱们杀了太子," 长叹混着雾气消散在空气中,"会怎样?"
侯君集突然拔刀出鞘,三寸寒芒映得李世民面色如霜。"秦王!" 他声嘶力竭,"太子昨夜派人," 刀锋直指秦王府方向,"毒杀了您的幕僚!"
公元 626 年七月,太极殿显德殿血腥气未散。李渊枯槁的手指死死扣住李世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他盯着殿外太子身首异处的惨状,剧烈咳嗽震得龙袍起伏:"二郎," 声音沙哑如破锣,"你杀建成、元吉," 颤抖的手指指向太庙方向,"让朕如何面对," 咳出血沫溅在明黄龙纹上,"列祖列宗?"
李世民轰然跪地,横刀重重磕地,青砖应声而裂。"父皇!" 他仰头时,眼中血丝密布,"建成要杀儿臣," 掌心按在胸口,那里还留着兄长派人刺杀的箭伤,"是儿臣," 突然提高声调,混着压抑十年的怒吼,"逼不得已!"
长孙皇后的玉佩跌落在龙椅雕花上,清脆声响如泣如诉。她上前半步,金册在袖中轻晃:"陛下," 忽而轻笑,眼中却满是泪光,"当年在晋阳," 指向李世民染血的甲胄,"是二郎带三千骑兵," 声音陡然坚定,"救了咱们全家," 扬了扬手中的秦王妃金册,"现在," 望向殿外整装待发的禁军,"该让二郎," 字字千钧,"护大唐的江山。"
公元 626 年冬,长安天策府墨香四溢。李世民的狼毫悬在 "贞观政要" 草稿上方,笔尖的墨珠摇摇欲坠。他忽而轻笑,望着魏征的谏章:"玄成," 目光扫过 "纳谏" 二字,"你当年是太子洗马," 声音带着探究,"现在却劝朕," 陡然提高声调,"善待东宫旧臣?"
魏征的玉笏重重叩地,声若洪钟。他挺直脊梁,白发在烛火中飘动:"陛下," 声音沉稳如磐,"当年管仲射齐桓公," 指向李世民新制的冕旒,"陛下若想成霸业," 挥动求贤诏时,竹简发出清脆声响,"该学齐桓公," 字字铿锵,"不计前嫌。"
房玄龄的羽扇轻轻扫过 "三省六部制" 公文,目光落在杜如晦苍白的脸上。"克明," 他压低声音,满是忧虑,"你咳血已三月," 羽扇指向案头 "均田令","该歇一歇了。"
杜如晦的手指深深抠进 "贞观律" 竹简,指节泛白。他忽然轻笑,望着李世民伏案疾书的背影:"玄龄," 声音带着病弱的倔强,"咱们在秦王府谋划十年," 举起律法时,咳嗽震得竹简发颤,"现在刚开贞观," 眼中闪着炽热的光,"怎能歇?"
公元 626 年腊月,长安城外渭水河畔朔风呼啸。李世民的横刀直指突厥可汗的牙帐,刀锋映着颉利惊恐的瞳孔。"颉利," 他忽而轻笑,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霜,"你以为朕刚登基," 指向身后猎猎作响的唐军旗帜,"就怕你的二十万骑兵?"
颉利可汗的马鞭在冻硬的土地上划出深痕,声音抖得像风中残叶:"天可汗," 轰然跪地,"咱们以渭水为界," 挥动臣服表时,羊皮纸在寒风中簌簌发抖,"永不再犯。"
李世民猛地收刀入鞘,望着滔滔渭水。"回去告诉突厥百姓," 他的声音混着风声传向远方,"朕的横刀," 掌心按在胸口,那里曾染着兄弟的血,"既能杀兄弟," 转身望向长安方向,朝阳正跃出城墙,"也能护百姓!"*
暮色漫过长安城的飞檐斗拱,李世民独立于承天门城楼。他轻抚腰间随他征战半生的横刀,刀鞘上的龙纹在残阳下泛着暗红,恍惚间竟与玄武门溅落的鲜血重叠。远处商队驼铃隐约传来,带着西域的风沙掠过新修的驿道,他忽然想起魏征那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万里江山,终要在血火与治世中,熔铸成煌煌盛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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