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公元 606 年冬，隋东都洛阳城。寒风卷着碎雪掠过应天门，杨广的鎏金龙头马鞭重重抽在案上的 "高句丽表文"，鞭穗扫过 "辽东粪土" 四字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盯着高句丽使者被斩断的断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裴矩，" 帝王的声音裹着冰碴，"高元竟敢称朕为 ' 杨天子 '，" 忽然一脚踢翻青铜炭盆，火星溅在史官慌乱记录的竹简上，"比突厥可汗还狂！"​

裴矩的玉笏重重叩地，声如裂帛。他望着殿外堆积如山的征东粮草，在寒风中簌簌作响的草垛仿佛预示着不祥："陛下，" 老臣压低声音，朝涿郡方向投去忧虑的目光，"高句丽拥兵三十万，而咱们的府兵... 还在永济渠畔日夜凿冰开河，连过冬棉衣都未备齐。"​

"修渠？" 杨广忽然发出阴冷的笑，鞭梢挑开早已拟好的 "讨高句丽诏"，诏书边角的龙凤纹在烛光下扭曲如狰狞的兽。他指向舆图上血色标注的辽东，帝王剑在烛火中划出冷光："朕让高句丽降臣斛斯政做向导，明年三月，朕要在平壤城头，用这把剑刻下 ' 隋军到此 '！"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更鼓，惊起檐下寒鸦。​

公元 611 年夏，隋涿郡临朔宫。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与腐臭，宇文述的甲胄撞在 "粮尽" 急报上，汗水顺着 "左翊卫大将军" 的金印滑落，在沙盘上晕开深色痕迹。他望着远处高句丽城墙投下的黑影，喉咙发紧："陛下，三十万大军... 只剩七日粮草，军心已开始躁动。"​

杨广的横刀狠狠剁在 "平壤城防图" 上，刀刃深陷 "丸都山城" 标记。帝王忽然轻笑，笑容却不达眼底："宇文将军，当年你率五千精骑灭南陈时，可曾怕过粮草？" 突然暴喝震得案上兵符乱颤，"传令各军！明日卯时，必破此城！违令者，斩！"​

公元 612 年秋，隋黎阳仓。月光被堆积如山的粮囤割裂成碎片，窦建德的刀柄重重磕在 "苛役" 名册上，名册里夹着孙安祖妻儿的卖身契。他望着好友染血的手掌，远处传来征夫们疲惫的号子："安祖，你妻儿被官府逼死，这些青壮被征去送死... 咱们，该反了！"​

孙安祖的佩刀挑开隋军衣甲，布料撕裂声混着夜风。他瞪着粮仓上飘扬的隋旗，手中 "讨隋檄" 被血浸透："建德！杨广征高句丽，连十六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咱们就从抢粮开始，让这吃人的世道，见见血！"​

公元 613 年夏，隋洛阳城。密室里油灯摇曳，李密的狼毫在 "杨玄感谋反" 密信上悬停，墨迹滴在杨玄感的调兵符上。他忽然轻笑："玄感兄，令尊杨素刚死，你就敢在黎阳起兵... 可曾想过，当年刘邦是如何以弱胜强取天下？"​

杨玄感的横刀砍在 "清君侧" 檄文上，火星溅在 "废杨广" 三字。他望着谋士的纶巾，眼中燃着复仇的火："玄邃！杨广三征高句丽，百万弟兄埋骨辽东！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公元 615 年冬，隋雁门郡。朔风卷着突厥号角声灌进城楼，杨广的手指深深抠进 "突厥围城" 急报，指甲在羊皮纸上留下月牙形血痕。他盯着义成公主的密信，声音发颤："义成说，始毕可汗要为高句丽报仇... 咱们，只有两万残兵..."​

宇文士及的佩刀重重磕在城砖上，碎屑飞溅。他望着帝王苍白的脸，高声道："陛下！让臣带五百死士，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死士？" 杨广冷笑，指节敲在 "勤王诏" 上，诏书上 "李渊" 二字被烛泪晕染，"李渊在太原拥兵自重，李世民才十六岁... 能指望他？" 话音未落，城外传来震天的战鼓声。​

公元 617 年春，隋太原城。晨光刺破窗纸，李世民的剑柄撞在 "起兵" 密策上，策文里 "匡扶隋室" 四字墨迹未干。他望着父亲的狐裘，压低声音："父亲，杨广在江都醉生梦死，瓦岗军已破兴洛仓。咱们的府兵... 该西进了。"​

李渊摩挲着 "唐公" 金印，眼中闪过狠戾。他忽然轻笑："世民，你舅舅窦抗在长安接应。咱们举 ' 匡扶隋室 ' 旗，先取关中，再..." 话未说完，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公元 618 年夏，隋江都宫。宫灯在血泊中摇曳，宇文化及的佩刀横在杨广颈前，刀刃映着皇冠东珠的冷光。他忽然轻笑："陛下，当年您鸩杀我父宇文述，如今..."​

杨广抓着 "大业" 年号诏，望着对方腰间的传国玉玺，忽然笑出声："化及，你以为杀了朕，李渊、李密就会放过你？" 他望向洛阳方向，那里飘来隐隐的厮杀声，"把毒酒拿来... 朕要体面些。"​

公元 618 年秋，唐长安太极殿。李渊的手指抠进 "受禅诏" 边缘，诏书上 "禅让" 二字墨迹犹新。他望着李世民的甲胄，指向殿外猎猎飘扬的 "唐" 字大旗："二郎，你在洛阳打败窦建德，可知道？杨广的龙舟，还在运河里漂着..."​

李世民横刀行礼，声如洪钟："父皇！杨广凿运河、开科举，却忘了... 让百姓吃饱饭，才是真天命！"​

这年冬天，瓦岗军残营。寒风卷着枯叶掠过断旗，李密的令箭摔在 "降唐" 急报上，急报边角沾着王伯当的血迹。他望着昔日兄弟的伤臂，声音沙哑："伯当，咱们杀了翟让，又输给李世民... 这天下，真该姓李？"​

王伯当的佩刀磕在案几上，震落一盏残灯。他望着李密苍老的面容，忽然苦笑："魏公... 李渊是关陇贵族，李世民的兵比隋军还狠。咱们... 认命吧。"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唐军收编的号角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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