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1017 年冬,汴京大内延庆殿垂花门外积雪压断竹枝,发出细微脆响。宋真宗枯瘦的手指抠进刘娥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凤袍金线绣着的缠枝莲纹:"皇后," 他忽然轻笑,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咯咯声,目光落在殿角摇曳的长明灯上,"朕梦见泰山天书在烧... 漫天黄绢化作流火,把封禅台都烧成了焦炭..."
刘娥的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珍珠坠子在烛火下折射出冷光。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腕,袖中滑落丁谓用密蜡封存的 "祥瑞" 密报:"陛下," 她忽然压低声音,鬓边的翡翠簪子映着摇曳烛火,"丁谓在泰山又得玉册,刻有 ' 圣人在位,河清海晏 ' 八字。" 她纤长指尖指向案头新刻的《天书再降诏》,墨迹未干的诏书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朱砂红,"该让百姓," 忽然提高声音,尾音在空旷的殿内激起回音,"忘了雷州的贬官。"
公元 1018 年春,雷州寇准府邸的酸角树开着惨淡白花。寇准的狼毫在《乞骸骨表》上洇开墨团,海风裹挟着咸腥气灌进窗棂,将案头李迪的密信掀起一角。"复古," 他忽然轻笑,布满老年斑的手重重划过 "刘娥用丁谓" 五字,笔尖刺破宣纸,"当年在澶州城头," 他浑浊的目光越过南海,指向北方的汴京,"她抱着仁宗听政时," 忽然剧烈咳嗽,指节攥着腰间断剑微微发抖,"朕就该," 晃了晃这把曾斩过辽军先锋的佩剑,"斩了丁谓那支颠倒黑白的笔。"
李迪的玉笏磕在青砖上,声如碎玉。这位鬓发斑白的老臣盯着寇准日益佝偻的背影:"莱公," 他压低声音,望向北方天际,"枢密院十二道兵符,"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笏板边缘的缺口,"已全在丁谓手里..."
公元 1019 年夏,汴京枢密院蒸腾着暑气。丁谓的算筹撒在 "更戍法改制" 舆图上,汴河漕运图被汗水洇湿一角。他忽然轻笑,指尖划过 "河北禁军三年一换" 条文,翡翠扳指撞在舆图边缘发出脆响:"曹将军," 他忽然压低声音,袖口瑞龙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你守澶州十年," 晃了晃手中的调令,黄纸在风中猎猎作响,"该让新人," 语调骤然上扬,"尝尝契丹的风雪了吧?"
曹利用的横刀顿在案几,震得茶盏中茶汤泼出。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瞪着对方:"丁相!" 他脖颈青筋暴起,"边将频繁换防," 指向北方烽火台模型,"等于把燕云十六州," 忽然提高声音,声如洪钟,"拱手送契丹!"
公元 1019 年秋,汴京崇政殿丹墀下铜鹤的喙尖凝着露水。王曾的玉笏重重叩在 "丁谓专权" 奏牍上,惊起案头《百官公卿表》簌簌作响:"陛下," 他忽然轻笑,目光穿透刘娥身前的珠帘,"丁谓私改天书祥瑞," 指向殿外正在修建的玉清昭应宫,飞檐上的琉璃瓦刺得人睁不开眼,"比当年的王钦若," 忽然提高声音,"还敢欺君!"
刘娥的鸾凤纹裙摆扫过青砖,裙裾金线绣着的九翚四凤随着动作游走。她指尖划过 "丁谓为相" 制书,凤目微眯:"王大人," 她忽然轻笑,鬓边珍珠随着动作轻颤,"先帝封禅泰山时," 目光转向卧榻上咳血的宋真宗,"你可曾反对?" 忽然压低声音,"现在弹劾丁谓," 晃了晃手中的 "枢密使" 印,鎏金在阳光下刺目,"是为寇准铺路?"
公元 1020 年春,汴京延庆殿沉香袅袅。宋真宗的手指抓着宋仁宗的小手,孩童掌心的软嫩与他枯枝般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爱卿," 他忽然轻笑,声音轻得像风掠过经幡,"朕的天书," 指向殿角堆积如山的黄绢,"就随朕入陵吧..."
王曾的狼毫停在 "乾兴" 年号处,墨滴在 "刘娥听政" 四字上晕开。他望着宋仁宗懵懂的眼睛,忽然低声:"陛下放心," 又提高声音,声如金石,"臣必护好幼主," 晃了晃手中的 "顾命大臣" 符节,"不让丁谓," 目光扫过帘后刘娥的身影,"学霍光废帝。"
公元 1020 年夏,汴京中书省蝉鸣聒噪。丁谓的令箭摔在 "寇准复职" 急报上,朱砂批注在宣纸上晕染成血渍状。"雷太监," 他忽然轻笑,指尖划过 "刘娥欲用寇准" 字迹,"你在永定陵修皇陵," 忽然压低声音,"可曾想过," 晃了晃手中的 "枢密院" 兵符,"把寇准的人," 语调陡然阴冷,"活埋在陵穴里?"
雷允恭的拂尘扫过 "皇陵图纸",尾穗缠住图纸上的 "差错" 标记。"相爷放心," 他尖细的嗓音带着笑意,"寇准的奏疏," 目光望向汴京方向,"永远到不了太后手里..."
公元 1020 年秋,汴京大内红枫如血。刘娥的凤辇停在寇准的贬所前,青石板上布满青苔。"寇莱公," 她忽然轻笑,袖中露出宋真宗的遗诏,明黄绢帛上的朱砂印鲜艳如血,"先帝说," 忽然压低声音,"燕云未复," 晃了晃手中的 "皇太后" 玉玺,"不让你陪葬..."
寇准忽然跪地,横刀重重磕在地上,刀柄上的龙纹撞得他额头生疼。"太后!" 他望着刘娥冕旒上垂落的珠串,"丁谓改了更戍法," 指向北方的边关,"现在契丹骑兵," 忽然提高声音,"三日可到澶州!"
刘娥忽然转身,凤袍扫过满地落叶。"莱公," 她忽然轻笑,银红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先管好自己吧," 指向远处的雷州方向,"丁谓的人," 晃了晃手中的 "雷州司户参军" 告身,"已在码头备船了。"
公元 1020 年冬,汴京延庆殿炉火噼啪作响。宋仁宗的手指抓着王曾的玉笏,孩童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王大人," 他忽然轻笑,"母后说," 指向殿外的雪,"天书是神仙送的..."
王曾忽然跪地,玉笏叩地声惊醒了殿中沉睡的宦官。"陛下," 他忽然低声,望着宋仁宗稚嫩的脸,"等您亲政时," 忽然提高声音,声如洪钟,"臣必带您看," 晃了晃手中的《太祖实录》,"什么是真正的天命。"
这年除夕,丁谓的船队在淮河遭遇风暴。巨浪拍碎船舷时,他望着打翻的 "天书" 黄绢在水中沉浮,忽然轻笑。浑浊的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寇准," 他对滔滔河水低语,"你我斗了三十年," 忽然提高声音,任凭风浪撕碎官袍,"终究是," 晃了晃手中的残破官印,"输给了女人的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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