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977 年春,汴京讲武殿。晨光刺破朱漆窗棂,将 "平北汉" 舆图上蜿蜒的山脉染成血色。赵光义指尖划过太原城模型,鎏金冕旒在烛火下轻晃,忽然将目光投向阶下甲胄锃亮的潘美:"潘将军," 他忽然轻笑,袍袖扫过案上《平南唐捷报》,"去年长江天堑都踏成了通途," 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戳向舆图上的太原城,"现在该让北汉小儿," 晃了晃腰间 "河东道行营" 的鎏金符节,"尝尝咱们床子弩的滋味了吧?"
潘美横刀猛地杵在青砖上,火星迸溅。他盯着舆图上用朱砂标记的 "石岭关",那里蜿蜒的虚线正与辽国边界犬牙交错:"陛下!" 他忽然压低声音,青铜护心镜映出赵光义骤然绷紧的下颌,"斥候回报,耶律休哥的辽军正沿着桑干河,往代州运送三百车粮草!"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更鼓闷响,惊得檐下铜铃叮当作响。
公元 979 年夏,太原城下蒸腾的暑气裹着血腥。杨业将 "劝降" 箭书狠狠踩进泥土,铁靴碾碎了赵光义御笔亲书的 "归降赦令"。他抬头望向城楼百米外那顶明黄罗伞,三尖两刃刀挑开浸透血水的披风:"赵天子!" 声如裂帛,城头 "汉" 字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您围了太原二百余日," 刀锋指向宋军阵中不断堆砌的土山,"可知道我杨家儿郎," 忽然振臂高呼,数万汉军齐声响应,"射出的雕翎箭,比契丹的快马还要迅疾三倍!"
赵光义猛地挥出马鞭,"啪" 地抽在攻城车上。鎏金龙头马鞭扫过 "降宋" 诏书,将 "赵" 字劈成两半:"杨将军!" 他冷笑,身后十万宋军的铁甲映着烈日,恍若金色怒涛,"北汉不过弹丸之地!" 举起刻着 "天平军节度使" 的紫铜大印,"朕的粮草,足够吃到明年麦熟!" 话音未落,城头突然射出一轮火箭,将最近的云梯烧作火炬。
公元 986 年秋,幽州高粱河的夜色被鲜血浸透。耶律休哥的弯刀劈开曹彬帅旗,猩红血珠溅在 "雍熙北伐" 的黄绢诏书。他扯下染血的面巾,露出狰狞的刀疤:"南朝皇帝!" 指向满地折断的神臂弓,辽军铁骑踏碎残箭的脆响此起彼伏,"你们的步卒,追得上我大辽的追风烈马?"
曹彬的横刀重重磕在断箭上,迸出的火星照亮他染血的白须:"休哥!" 想起七年前瓦桥关之战,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当年你父亲耶律沙,就是被我斩于马下!" 话音未落,辽军战鼓如雷,千余火把将高粱河照得亮如白昼。
公元 997 年冬,汴京大庆殿的编钟泛着冷光。寇准的玉笏重重叩在 "御驾亲征" 奏牍上,惊起案头《澶州战报》:"陛下!" 他望着宋真宗颤抖的指尖,"契丹二十万大军已过德清军," 玉笏直指北方,"难道要学晋高祖,将燕云十六州拱手相让?"
宋真宗死死攥着龙椅雕花,冕旒摇晃间露出苍白的脸:"寇相..." 他声音发颤,"王钦若说,迁都金陵可保万全..."
"迁都?!" 寇准突然仰天大笑,震得梁间蟠龙金柱嗡嗡作响。他指向殿角供奉的后周世宗柴荣神主牌,牌位前的长明灯在笑声中明明灭灭:"陛下可知?柴世宗当年身患重病,仍要亲征幽州!"
公元 1004 年秋,澶州北城门的寒风卷着血腥。高琼的刀柄狠狠撞在 "退军" 密旨上,羊皮卷被撞出裂痕:"陛下!" 他指向城头正在燃烧的契丹大营,"床子弩已射杀萧挞凛!" 染血的 "龙神卫四厢都指挥使" 符节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此时退兵,如何面对满城百姓?"
宋真宗望着黄河对岸的火光,冕旒在风中摇晃如坠:"高将军... 契丹愿以兄弟之邦议和..."
"议和?!" 高琼突然扯开染血的铠甲,露出胸前狰狞的箭伤疤痕,"他们屠我边民,烧我村寨!" 抽出腰间环首刀指向契丹帅帐,刀锋上的血珠滴落在城砖,"末将的刀,绝不同意!"
公元 1008 年春,汴京崇政殿的阳光穿过纱幔。王钦若的算筹哗啦撒在 "封禅泰山" 奏牍上,指向殿外高悬的 "天贶诏书":"寇相," 他忽然轻笑,"澶渊之盟后,陛下正该封禅告天," 压低声音凑近,"而非总提那... 燕云十六州。"
寇准的玉笏 "咚" 地砸在案几,震得墨砚翻倒:"王大人!" 他怒视对方崭新的紫袍,"遂城失守,边民流离!此时封禅,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公元 1013 年冬,汴京玉清昭应宫的檀香混着金粉气息。丁谓的狼毫在 "天书祥瑞" 诏书上顿住,指着案头伪造的 "天书":"陛下,泰山石敢当显灵,正该大赦天下!" 他忽然提高声调,"让百姓忘却契丹之患!"
宋真宗摩挲着《道德经》泛黄的书页,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丁爱卿... 当年在澶州,若听寇准之言..."
"燕云自有天命!" 丁谓突然抢白,指向宫殿飞檐上的鎏金鸱吻,"陛下修宫观、降天书,此乃天命所归!"
公元 1017 年秋,汴京国子监的书声被秋风吹散。王禹偁的教鞭重重敲在 "田制" 竹简上:"尔等可知?" 举起《方田均税法》文书,"每年给契丹的银绢,都要从百姓赋税中出!"
范仲淹突然起身,《上执政书》草稿飘落满地:"先生!为何不效仿后周,强军屯田?"
"屯田?!" 王禹偁冷笑,指向远处禁军大营。那里士卒正懒洋洋地更换防区:"现在更戍法下,十年换防三次," 他重重叹气,"郭威陛下的邺都精兵,早已没了魂魄。"
这年冬天,雷州贬所的海风裹挟着咸涩。寇准摩挲着断剑上的缺口,对老仆露出苦笑:"当年在澶州,我拽着陛下车驾北上..." 他忽然提高声音,将《寇莱公集》举向北方,"如今却被贬至此!这天下... 终究是文人的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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