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仪斜倚于马车之中,指尖轻捻无相舟递来的晶莹葡萄,入口甘甜如醴,萧鹤归眸中似藏惊兔,时以余光掠向二人。
姜令仪观其惶惶若受惊稚兽,不禁莞尔。
青袈仍是一派清冷孤绝之姿,闭目养神,似与尘世隔绝。
忆起初始启程之际,剑隐山言令其随行,诸人神色各异,她本无意涉此险途,然转念间心生戏谑——纵是主角团中多艰险,她自有妙法寻欢愉,心中暗笑。
见葡萄又递至唇畔,她忽起促狭之意,纤手轻抬接过,转腕送至萧鹤归面前,柔声道:“可愿品之?”
萧鹤归怔然,未料她竟温颜相待,面颊微染绯色,颔首轻点,执手接过,衔珠入口。
无相舟眉梢微挑,觑那少年羞态,戏谑笑意漫上唇角:“萧师兄何日竟学那闺阁女儿,面薄至此?”
萧鹤归闻言愈窘,耳尖赤如灼霞,垂首避目,再不敢瞧向那二人,竹帘轻摇,漏进一缕斜阳,恰映在他泛红的侧脸,如染胭脂薄雾。
忽闻帘外传来萧云笙温润之声,语调如春水潺潺,却暗藏三分凛意:"无相舟,莫要戏弄于他"车内萧鹤归闻声抬眸,掀帘一角偷觑,但见萧云笙骑于骏马之上,眉目疏淡,凝望此处。
无相舟嗤笑一声,复捻紫晶葡萄一枚,递至姜令仪唇畔,淡然道:"这般境地,索然无味"
姜令仪凝眸紫珠,忽展笑靥,唇齿微启,不偏不倚咬住葡萄与那人指尖,力道似轻若重,恰如春风拂柳。
无相舟故作痛吟:"嘶…仪儿好疼!"眸中却盈满柔宠,似星子坠入秋水。
姜令仪面上霎时浮起难言之色,未及嗔语,帘外已传来段浮生冷冽之声:"无相舟,你真恶心!"分明可共骑而行,偏生厚颜蹭上马车!
萧云笙终是按捺不住,轻笑出声,声如竹影摇曳:"段兄此言,甚是有理"赶车的楚离风亦抿唇而笑,眼中掠过一抹晦明。
无相舟只作不闻,鼻间轻哼,心道:不过妒我罢了!
马车徐徐而行于官道之上,轮辙碾过青石,声声徐缓,马蹄轻踏,节奏悠然,似与风声相和,自成闲适之韵。
姜令仪轻倚车窗,指尖微挑帘隙,窥见窗外翠野如织,村舍错落,远山含黛,心间不禁泛起涟漪,如秋水映月,澄然静谧。
忽而,她低语相询无相舟:"你可见那田间农人,是否在议今年之丰歉?"
无相舟轻笑答曰:"恐是论谁家闺女绣工精妙,针线胜春霞罢?"二人眸中流光交汇,笑意温如暖玉,车中氛围似笼轻纱。
及至暮色初染,行至一隅小镇,众人遂决暂歇于此。
萧鹤归与青袈相继下车,待车内空寂,无相舟忽倾身,悄然印唇于人儿柔软之上。
姜令仪莞尔,低嗔:"若教人撞见,岂不羞煞?"
无相舟挑眉戏语:"纵有旁人,又何妨?"言罢方敛容,下了马车后转身欲伸袖相扶。
未料段浮生疾步上前,先握姜令仪皓腕,稳稳扶其踏地,无相舟眸中醋意暗涌,却敛神如常,仅轻哼一声,收回袖袍,转往车侧理行李,背影似染薄霜。
姜令仪浅笑嫣然,盈盈向段浮生道了一声谢,莲步轻移,往那小镇客栈行去。
客栈老板娘早已迎上前,笑意盈盈,福了福身道:"客官来得巧,尚余四间上房......"
"既如此,皆留予我等罢"她转身望向众人,声若清泉,"我与云笙姑娘一间,余下诸君自便"语毕,眉梢微挑。
"不妥"自无相舟口中脱出,萧鹤归亦脱口"不可",言罢面颊绯红如霞,偷眼瞥向默立的萧云笙,眸中掠过一抹异色。
萧云笙朱唇轻启,似有千言,终是闭口未言,咽回腹中。
无相舟将姜令仪拽至一旁,低声耳语:"我与你同室,令萧云笙独居便是"
姜令仪眸中霎时染上戏谑之色,唇角勾起:"休想!"言罢翩然归位,裙裾扫过青砖,留下一串铃音。
无相舟面色沉如水墨,袖中双拳暗攥,他自是不愿仪儿与那萧云笙夜室相对,然众目睽睽之下,发作不得,只得长吁一口气,将胸中那团无名火强行按捺下去。
姜令仪执钥在手,携萧云笙欲归房。
无相舟横步拦前,眉目凝霜,待姜令仪眉峰微蹙之际,其独向萧云笙淡言:“言行举止,须谨慎”睫下冷芒倏现,如刃锋隐于暗。
萧云笙浑然无畏,反展笑颜:“放心,我定护她周全”言罢轻抚姜令仪之手,携人而去,无相舟凝望双影渐杳,心绪如乱弦难调。
余五人各栖:萧鹤归独居一室,段浮生与楚离风一间,无相舟及青袈一间。
姜令仪与萧云笙入房后。
姜令仪倦倚榻间,叹辔途劳顿,筋骨酸涩,悔意暗生——自家锦褥温香,何苦踏此尘途。
“姜姑娘,该下楼用膳了”萧云笙柔声如风拂鬓。
姜令仪缓缓坐起,玉指轻揉腰脊,展靥道:“好”
双影移步至驿馆一楼,众人已围坐雕花圆桌,静候其至,珍馐陆续呈上,段浮生向老板娘问询镇中情状。
老板娘笑靥如春,娓娓道:“此镇虽微,山水清嘉,小吃独具风味,明可闲游赏景”
姜令仪眸含温色,复询:“老板娘,敢问近日镇中可生异事?”
老板娘容色忽凝,蹙眉沉吟:“确闻离奇失踪案数起,至今茫无线索,百姓皆惶惶不可终日”
闻言,众皆眉峰聚拢,姜令仪眸中惊诧流转,暗忖主角所至,果必有诡事相随——此失踪案或与主线线索暗连,乃转折之机。
段浮生冷声若寒潭:“此镇绝非表象安宁”
楚离风抚须沉吟:“我等寻线索而来,恰逢此蹊跷…当管否?”
无相舟唇角微扬,似笑非笑:“既逢,必查,或与我等所求息息相关”
席间静谧如秋潭,众人皆心思百转,筷箸慢动,失踪案如阴云压顶,膳味亦失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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