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战协议的墨迹尚未完全干透。
草原上的风,似乎没有因此变得温顺半分。
那份新生的和平,脆弱得不堪一击,仿佛初春河面凝结的薄冰。
其下,依旧是汹涌不息的暗流。
姜宁站在临时搭建的帐篷外。
她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一片枯黄的草丘。
朔风扬起她鬓角的几缕碎发,带来深入骨髓的寒意。
【共情心弦】也从风中捕捉到一丝丝弥漫开来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拓跋弘的身影,在她身侧悄然出现。
他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还有一杯尚存余温的马奶酒。
“几支负责后撤的小股游骑,在预定路线之外,遭遇了不明身份者的袭击。”
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凝重。
袭击者行动迅捷,手段狠辣无比。
事后,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场只留下几具北狄士兵的尸体,死状极为凄惨。
“嫁祸。”
姜宁接过马奶酒,指尖触及杯壁,感到一阵微凉。
她几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判断。
这是最拙劣的手段。
却也可能是最能煽动人心的手段。
用自己族人的鲜血,去重新点燃那些好不容易才被压下去的怒火。
【共情心弦】清晰地感知到,拓跋弘内心深处一闪而逝的怒意。
以及,更深一层的浓重忧虑。
他最担心的,正是这种来自北狄内部的阴险破坏。
“祭司。”
拓跋弘从齿缝中挤出这个名字,眼神冷冽如深冬寒冰。
除了他,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如此丧心病狂。
竟然会用北狄勇士的宝贵性命,作为重新挑起战端的卑劣柴薪。
“他想让呼延拔都他们相信,大凌毫无半分诚意。”
“停战,不过是诱敌深入的圈套。”
姜宁轻抿了一口马奶酒。
辛辣的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却丝毫驱散不了她心头萦绕的寒意。
“我们需要证据。”
拓跋弘转头看向她,目光深邃难测。
“【共情心弦】能帮你指明大致的方向。”
“但具体的、能够钉死他的证据,需要我们亲手去挖掘。”
姜宁微微颔首,她完全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夜色浓稠如墨,沉沉笼罩着广袤无垠的草原。
一处偏僻的、早已废弃的旧羊圈内。
几点微弱的火光不安地跳动着,映照出几张神色阴鸷的面孔。
居中为首的那人,正是本应在后方“静心休养”的祭司。
他的声音嘶哑,如同毒蛇在暗处吐着信子。
“做得很好。”
“继续制造更大的混乱。”
“让那些意志动摇的蠢货们好好看清楚,大凌人的所谓承诺,根本一文不值!”
“我们的王,至今还被他们卑鄙地扣押着!”
“这本身,就是我大狄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
一名头脑简单的年轻武士愤愤不平地嘶吼道,眼中闪烁着被轻易煽动起来的狂热光芒。
祭司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随即,他又立刻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沉痛神情。
“王上的安危,我等自然是日夜挂念,忧心如焚。”
“但,倘若不能彻底唤醒我族勇士沉睡的血性,即便王上安然归来,我大狄,也终将彻底沦为大凌的附庸,再无崛起之日!”
“只有战争!”
“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才能洗刷我们蒙受的耻辱!”
“只有通过战争,才能夺回本就属于我们的无上荣耀!”
他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蛊惑人心的魔力。
在这些本就对和谈协议心怀强烈不满的年轻武士心中,他成功地种下了仇恨与复仇的种子。
他们根本不会知道,那些被他们视作“大凌人残暴行径”的血腥袭击,正是出自眼前这位他们无比敬仰的祭司的亲手授意。
就在他们围着火堆,秘密谋划着下一步更为激烈的行动之时。
羊圈之外,两道身影已如夜枭般悄然无声地接近。
姜宁的【共情心弦】,早已精准锁定了这股强烈恶意与阴谋诡计的核心源头。
她能清晰无比地感知到祭司内心深处那股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怨毒。
以及那些可悲的武士们,在被蛊惑之后,心中燃烧的盲从与暴戾。
拓跋弘隐蔽地打了个手势。
几名他最为心腹的护卫,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分散开来,彻底封锁了羊圈所有可能的退路。
“祭司大人,深夜于此荒僻之地,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拓跋弘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平地炸响的一声惊雷,骤然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羊圈内的火光猛地剧烈一跳。
祭司以及他身边的众人,几乎是同时霍然起身,每个人的脸上都瞬间写满了极致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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