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起·剑初鸣

凤仪宫的烛火在青铜仙鹤灯台上摇曳，将帝后二人的身影拉长在描金屏风上。

"西秦铁骑踏破北固关隘后，气焰更甚。"君清和指尖重重叩在龙纹舆图上，玉扳指与檀木案相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如今竟想效仿鲸吞之势，犯我东田疆土。"他望向殿外渐沉的暮色，喉间溢出一声叹息，"那张伢连克三城如摧枯拉朽，莫非我东田旌旗之下……当真寻不出能折断这柄狼牙戟的猛将？"

皇帝接过皇后递来的青玉茶盏，茶汤在唇齿间流转，却化不开眉间郁结："智勇将军府上...可派人看过了？"声音低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皇后垂眸，鎏金护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冯太医三日前回禀..."她忽然顿住，想起老太医当时欲言又止的神情，"说是脉象紊乱，似毒非毒，似病非病..."话音未落，窗外一阵疾风掠过，吹得案上烛火剧烈摇晃，在皇帝眼中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

皇帝的手指在青玉茶盏上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查不出病因？"他冷笑一声，眼底寒芒如刀，"西境烽火连天，他倒病得正是时候。"‌

皇后纤长的指尖轻轻按在皇帝太阳穴上，声音轻柔："若是珏儿能......"

"不要提那个不肖子！"君清和猛地拍案而起，案上茶盏应声而碎。

"我去西境战场！"

一道清朗坚毅的声音骤然划破殿内的沉寂，君林珏未等宫人通传便径直踏入大殿，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凛冽的风。

皇帝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与皇后不约而同地望向殿门。皇后凤眸中瞬间盈满惊喜："珏儿！"

君清和执盏的手悬在半空，琥珀色茶汤映着他眼底的诧异。两年未见，这个终日醉卧温柔乡的儿子，此刻眉宇间竟褪尽了往日的轻浮，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锐气。

"我保证一月之内反夺西秦三城。"君林珏负手而立，声音清冷如霜，"但有个条件——"

君清和眼底刚泛起欣慰的涟漪，闻言骤然凝固。御案上的青瓷笔洗被他一拳震得叮当作响："放肆！你真当东田离不得你？！"

年轻的皇子唇角微扬，广袖轻拂间带起一缕沉水香："东田离不开的自然是父皇。只是西境战场..."他抬眸直视龙颜，"非儿臣不可。"

"你！"皇帝猛地拍案而起，龙纹广袖带翻了一盏雨过天青的茶盏。碎瓷迸溅的脆响中，他望见君林珏连睫毛都未颤一下——这个认知比任何顶撞都更刺痛帝王的心。他不明白曾经乖顺的儿子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他不知道是自己当年的不信任伤了儿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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