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撒瓜子，好戏正开场

随着一声凄厉的哭求，郭茹雪突然重重跪倒在地。素白裙裾在青石砖上绽开，发间玉兰簪"铛"地砸落在地，碎成三瓣。这声响动惊得二楼雅座的竹帘纷纷掀起，数十道探究的目光如箭矢般射来。

"天爷啊！这唱的是哪一出？"伊灵儿杏眼圆睁，纤纤玉指掩着朱唇，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秦若婉慵懒地倚在黄花梨圈椅上，青丝垂落肩头："郭小姐不妨把话说敞亮了。"

"且慢！"伊灵儿突然抚掌轻笑，"糯米，快去楼下把听书的客官们都请上来。"她转头对秦若婉眨眨眼，"今儿个本郡主做东，请大家看场好戏！"

秦若婉执起青瓷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黛眉轻蹙：这丫头，莫不是看不出郭氏存心要我难堪？

伊灵儿似是会意，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递来一个狡黠的眼神：姐姐放心，待会儿丢脸的定不是咱们。

秦若婉唇角微扬，茶盏中碧绿的茶汤映出她了然的笑容。

茶楼二层雅座外，人声渐沸。

郭茹雪攥着帕子的手猛地一紧，指甲险些掐进掌心。她特意选在这人声鼎沸的茶楼过道发难，就是算准了秦若婉最重体面。可眼下——那二人非但不慌，反倒要招来更多看客？

"这..."她喉头滚动，额角沁出细汗。对面秦若婉正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腕间羊脂玉镯，阳光在玉面上流转，晃得她心头发虚。

"让让！郡主请诸位看戏咯——"

糯米脆生生的吆喝声里，木楼梯咚咚作响。不过须臾，二楼过道已挤得插不进脚。有踮脚张望的商贾，有嗑着瓜子的妇人，连说书先生都拎着醒木挤在前头。

伊灵儿广袖一展，活像戏园子里叫好的看客："郭小姐，请开始你的表演——"

秦若婉执起团扇掩面，扇面下朱唇咬得生疼。那鎏金扇坠晃啊晃，恰似她此刻压不住要漾出来的笑意。

茶楼内骤然寂静，数十双眼睛灼灼盯着雅座方向。

郭茹雪指尖将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绞出深深褶皱，忽而抬起泪光盈盈的眸子："茹儿...茹儿心仪安王殿下已久..."她突然朝着秦若婉深深福礼，"求姐姐垂怜，允茹儿入府侍奉。"

围观人群顿时哗然。几位闺秀倒吸凉气，以扇掩面；公子哥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位准安王妃如何失态——未出阁的贵女遇上这等当众逼宫，怕是要羞愤欲绝罢？

"嗒。"

青瓷盏底轻叩案几的声响格外清脆。秦若婉葱白的指尖抚过盏沿，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郭姑娘既心仪殿下..."她忽然轻笑，惊得郭茹雪肩头一抖，"直接去王府递帖子岂不便宜？"茶汤映着她似笑非笑的眉眼，"还是说..."玉指突然攥紧茶盏，"你觉得本小姐该把这正红嫁衣，也一道让给你？"

最后一字落地，满座哗然中伊灵儿"噗嗤"笑出声来，糯米赶紧往人群里撒了把瓜子——这下真成看戏了。

"不...不是的，茹儿怎敢觊觎正妃之位。"郭如雪慌忙摆手，纤纤玉指绞紧了帕子，声音细若蚊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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