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步摇藏锋芒

秦若婉轻抚鬓边珠钗，眼波流转间笑意更深："妹妹何必妄自菲薄？你我同为庶女，永山侯府的门第可比将军府显赫多了。说来倒是姐姐高攀了呢。"她顿了顿，指尖轻点案几，"只可惜这正妃之位是圣上钦赐，不太好让给你呢..."尾音拖得绵长，倒真似有几分惋惜之意。

"茹儿只求能侍奉殿下左右，不求名分..."郭如雪垂首盯着自己的绣鞋，声音越来越低。

"不求名分？"秦若婉忽然倾身向前，"那正好。你瞧我身边连个体己人都没有..."她执起郭如雪微凉的手，语气亲昵得如同在说闺房私语，"不如来做我的贴身丫鬟？待我出阁时带你作陪嫁，自然就能顺理成章的侍奉王爷了..."

围观的人群中暗流涌动，几个夫人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有位穿绛紫比甲的妇人用团扇掩唇，对身旁同伴低语："这秦家姑娘倒是会顺杆爬，人家侯府千金说句客套话，她倒当真了。"

旁边着杏色褙子的妇人轻嗤一声："可不是？永山侯府再怎么说也是勋贵之家，让尊贵的小姐当丫鬟，亏她说得出口。"话音未落，就被同伴拽了拽衣袖示意噤声。

郭茹雪贝齿轻咬下唇，藏在广袖中的手悄悄攥紧。她原想以退为进，没料到秦若婉竟借题发挥，将她的谦辞曲解至此。

知秋气得眼眶发红，攥着帕子的手直发抖："我们小姐可是永山侯府的千金，岂能给你做丫鬟..."

"知秋！"郭茹雪一声轻喝，指尖在丫鬟腕间狠狠一掐。她眼尾微挑，带着警告的意味——这场戏要慢慢唱，岂能自乱阵脚？

"哟～"伊灵儿把玩着腰间玉佩，拖长了声调，"主子都说不求名分了，怎么你个丫鬟反倒急眼了？"她忽然凑近知秋，蔻丹染就的指甲轻佻地挑起小丫鬟的下巴，"莫非...你也惦记着安王殿下呢？"

知秋顿时面如土色，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奴婢不敢！"她额角沁出冷汗，再不敢抬头——这位伊郡主可是出了名的刁蛮，去年当街鞭笞婢女的事至今还让人心有余悸。

伊灵儿忽然掩唇轻笑："本郡主看你这丫头胆大得很呢！"她绕着知秋踱了半步，裙裾扫过青砖发出簌簌声响，"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都这般...不知分寸。"尾音陡然转冷，惊得知秋又往地上伏低了几分。

转瞬她又换上明媚笑靥，亲热地挽住秦若婉的胳膊："婉儿姐姐，不如好事成双？"指尖有意无意地指向主仆二人，"横竖都是要进府的，让她们主仆在一处，也好全了这些年朝夕相伴的情分不是？"

秦若婉闻言轻轻"呀"了一声，秋水般的眸子里漾起涟漪："灵儿妹妹这话...倒是在理。"她转向郭茹雪时，鬓边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光晕，"茹儿妹妹觉得呢？总不好...拆散你们主仆呀。"语气温软得仿佛在商量花朝节该戴哪支钗，偏生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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