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死局

“小姐，真的要去吗？”月柔低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沈清璃微微一笑，将发髻整理妥当，“若不去，他便胜了。”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通报声：“才媛大典已至临场，请诸位才女入殿。”

她深吸一口气，步履坚定地踏上马车，驶向皇宫。

殿内早已人声鼎沸，众才女皆已就座。凤昭华立于高台之上，神色沉稳，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沈清璃身上，微微颔首。

林渊则端坐于评委席最中央，神情淡然，仿佛昨日之事从未发生。可沈清璃知道，他的笑意下藏着锋利如刀的杀意。

比试开始，第一轮仍是诗词歌赋，题目由礼部尚书亲自拟定。沈清璃提笔而书，文思如泉涌，字句清丽脱俗，引得周围才女连连惊叹。评委们亦频频点头，分数一路领先。

然而，第二轮题一出，气氛骤变。

“请以‘星象推演’为题，作一篇策论。”主考官缓缓开口。

此题非同寻常，乃是朝中天文司专研之术，寻常闺阁女子极少涉猎。沈清璃眉头微蹙，心中已有警觉——这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果然，四周才女纷纷露出惊讶之色，议论纷纷。有人低声窃语：“沈家嫡女竟也通晓星象？”

“怕不是临时抱佛脚吧。”

沈清璃不动声色，翻开随身携带的古籍，迅速浏览几页后，提笔疾书。她的文章条理清晰，引经据典，将星辰运行与治国之道巧妙结合，言辞犀利却不失风度，令评委们眼前一亮。

然而，就在她即将收笔之际，一名考生忽然起身，大声道：“沈小姐所引典籍，是否真实可靠？臣妾听闻，近日沈府藏书有被调换之嫌。”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沈清璃心头一震，抬眸望去，只见那名女子正是林渊门下的亲信之一。她心中冷笑，果然不出所料，林渊连这点小动作都不放过。

评委席上，林渊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开口：“此事确需核实，不如请沈小姐当场复述所引内容。”

沈清璃神色不变，缓缓站起，一字一句，将所引篇章完整背诵，语气平稳，毫无破绽。

评委们面面相觑，最终只得承认其真实性。但评分时，林渊却故意压低分数，称其“引用生僻，略显晦涩”。

沈清璃低头不语，心中却已明白，这一局，对方早已布好天罗地网。

第三轮比试，更为刁钻。

“请以‘兵法谋略’为题，拟一则边关守御之策。”

此题一出，全场震惊。兵法乃男子专属，即便是长公主凤昭华，也是因身份特殊方能涉足军政。如今竟要女子以此为题，显然是刻意为之。

沈清璃却并未慌乱。她曾在家中翻阅祖父留下的旧卷，对兵法略有涉猎。更重要的是，璇玑灵鉴在此刻微微发热，似在提醒她什么。

她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一幅地图，山川河流、城池分布清晰可见。她迅速落笔，将地形与敌情分析得头头是道，并提出以伏击为主、防守为辅的战略构想。

文章一出，满座皆惊。

凤昭华眼中闪过一抹赞许，正欲开口，林渊却抢先道：“沈小姐所言虽妙，可惜纸上谈兵，缺乏实战经验。”

评委们再次陷入沉默，评分再度压低。

沈清璃望着自己辛苦之作，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心中怒火暗燃，却仍强自镇定。她知道，此刻不能冲动，必须冷静应对。

第四轮比试开始，竟是“即兴辩驳”，由几位老臣随机提问，考验才女应变能力。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缓缓开口：“沈小姐方才所言兵法，颇有见地。但若真让你领兵，你可敢担此重任？”

沈清璃坦然答道：“兵者，国之大事。若陛下信任，臣女愿以性命护国安宁。”

老臣微微颔首，转而问及另一才女，场面一时缓和。

然而，下一刻，林渊忽而起身，语气森然：“沈小姐，臣有一问，不知可否请教？”

沈清璃抬头，直视他眼底阴霾，“大人请讲。”

“璇玑灵鉴，传闻乃前朝遗物，曾助帝王平定天下。沈小姐手持此物，屡次在比试中获胜，可否解释其中缘由？”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沈清璃心中一凛，旋即恢复平静，“灵鉴乃祖传之物，臣女对其来历亦所知不多。至于它为何能在关键时刻给予提示……或许，正如古人所言，机缘巧合罢了。”

林渊冷笑道：“机缘巧合？沈小姐未免太过轻描淡写了。如此宝物，岂能随意佩戴？臣以为，应交由朝廷保管，以免落入别有用心之人手中。”

沈清璃眼神一寒，正欲反驳，凤昭华却忽然开口：“林大人，此事尚无定论，不宜妄加揣测。”

永熙帝亦皱眉道：“朕记得，沈家先祖确曾参与前朝修史，持有灵鉴也算合理。”

林渊脸色微变，却未再言语。

比试继续，最后一轮为“才艺展示”。众才女或舞或唱，或弹琴作画，各展所长。

轮到沈清璃时，她取出一支玉笛，吹奏《璇玑曲》。旋律婉转悠扬，似诉尽心中不甘与坚韧。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唯有笛音缭绕。

凤昭华听得动容，眼底泛起一丝敬意。

然而，就在笛音将尽之际，林渊忽而起身，厉声道：“沈小姐，你可知，擅用前朝秘器，是为僭越？”

沈清璃停下吹奏，目光冷冽，“臣女所奏，不过是民间流传之曲，并非秘器。”

林渊步步紧逼，“可否证明？”

沈清璃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璇玑灵鉴光芒微弱，却依旧闪烁。她声音坚定，“灵鉴自有其主，臣女不过承其指引，未曾滥用。”

林渊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比试结束，评审宣布结果。沈清璃排名从榜首跌至第五，仅差一步便可进入决赛。

凤昭华面色凝重，沈清璃却只是淡淡一笑，仿佛早已预料。

她转身离去，脚步稳健，心中却已开始盘算下一步该如何破局。

夜幕降临，沈清璃回到府中，独坐书房，翻阅古籍。她一遍遍回忆灵鉴的反应，试图从中找出突破口。

忽然，灵鉴微微震动，一道模糊光影浮现眼前，竟是那夜黑袍人所持法器的模样。

沈清璃瞳孔一缩，心中隐隐有所悟。

难道……

她猛然合上书册，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林渊，你以为困住我了吗？”

窗外，一只青鸟悄然飞来，停在窗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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