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战恶敌

沈清璃立于府门前，步履稳健，眉宇间透出前所未有的锋芒。昨夜林渊已动，封锁东郊要道，显然已察觉她与凤昭华的意图，更不愿他们再进一步接近璇玑阁的秘密。

青砚低声禀报后，沈清璃未作多言，只淡淡吩咐：“备马车，即刻入宫。”

月柔虽有迟疑，却未劝阻。她深知自家小姐一旦决意，便如弦上之箭，势不可挡。

马车轻驰，穿过晨雾弥漫的长街，沿朱红宫墙而行。沈清璃坐在车内，手中轻握璇玑灵鉴，掌心微凉，灵鉴却沉寂无声，仿佛昨日那股共鸣已成过往。

她闭目凝神，脑海中浮现前夜碑文之上浮现的字迹：“璇玑者，天命之镜，照国运兴衰，择贤者而授。”此言若真，那她手中的灵鉴便不只是一个神秘法器，而是关乎王朝气运的关键所在。

难怪林渊步步紧逼，欲夺此物。

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细碎声响，打破了她的思绪。不多时，马车停驻在偏殿外，沈清璃缓步而下，正见凤昭华立于廊下，身着素色广袖深衣，神情冷肃。

“你来得比我预料得早。”凤昭华迎上前，声音低沉，“我刚收到消息，林渊已在朝中密召几位旧贵族，似在谋划什么。”

沈清璃微微颔首，目光坚定：“他等不及了。”

两人步入殿内，屏退左右，凤昭华亲自掩上殿门，转身问道：“你可曾想到应对之策？”

沈清璃在案前坐下，将灵鉴置于桌上，缓缓道：“林渊势力盘根错节，单凭正面抗衡，难以取胜。我们需先摸清他的下一步棋，方能布阵以对。”

凤昭华略一沉吟：“你想用灵鉴洞察天机？”

“是。”沈清璃点头，“但机会有限，本月仅剩两次使用可能，必须谨慎。”

凤昭华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好，那你现在就试一次。”

沈清璃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触灵鉴表面，闭目凝神。刹那间，一道微光自灵鉴中浮起，映得殿内光影浮动。她的意识仿佛被牵引，落入一片朦胧之中——

画面纷至沓来：林渊端坐书房，面前摊开一幅地图，几处标记显眼；一名黑衣人跪伏于地，低声禀报；紧接着是一场夜宴，数位旧贵族齐聚一堂，酒盏交错间，有人悄然递出一封密信……

画面戛然而止，沈清璃猛然睁开眼，额角沁出薄汗。

凤昭华立即扶住她手臂：“你看到了什么？”

沈清璃稳住气息，缓缓道：“林渊正在联络旧贵族，计划借由一场宫廷夜宴，在暗中策动政变。他想利用这场宴会，让永熙帝陷入被动。”

凤昭华神色骤变：“你是说……他要在宫中动手？”

“不一定是今日，但时机已近。”沈清璃眸光沉静，“我们必须抢在他之前，揭露他的布局。”

凤昭华沉思片刻，忽然道：“我有一计。”

沈清璃抬眸望她。

“父皇近日因旧疾复发，常召几位心腹老臣入宫议事。若能在其中安插一人，潜入林渊的夜宴，便可探听更多细节。”凤昭华语调冷静，“我可设法安排此事。”

沈清璃微微一笑：“妙极。但还需另一手准备。”

“何事？”凤昭华问。

“我们要让林渊以为，我们尚不知其全盘计划。”沈清璃缓缓道，“如此，他才会放松警惕。”

凤昭华会意，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的意思是，假意示弱？”

“正是。”沈清璃轻轻抚过灵鉴，“他忌惮的是灵鉴的力量，而非我本身。若让他误以为我已无计可施，他便会露出破绽。”

凤昭华点头，随即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处宫墙，语气沉稳：“那么，我们就演一场戏给他看。”

沈清璃亦起身，走到她身旁，目光投向远方，语气坚定：“这一局，我要让他输得彻彻底底。”

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容动摇的决心。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璃刻意低调行事，不再频繁出入宫门，也未再提及东郊之事。林渊果然放松了些许戒备，甚至开始暗中拉拢部分官员，试图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然而，他未曾料到，凤昭华早已安排妥当。那位被派去夜宴的密探，正是她最信任的心腹之一——礼部侍郎赵景然。此人外表温润谦和，实则心思缜密，善于察言观色，最擅伪装。

夜宴如期而至，地点设在林渊私宅，受邀之人皆是旧贵族中的核心人物。赵景然以送礼为由，顺利进入席间，并巧妙融入谈话之中。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众人言行，终于在某次敬酒之际，听到林渊低声与一位旧贵族密谈：“待夜宴之后，便着手安排，务必在三日内完成部署。”

赵景然心中一凛，立刻记下关键信息，随后借口醉酒，提前离席。

翌日清晨，他秘密将所探知的内容回报凤昭华。凤昭华阅罢，眉头紧蹙，立即召集沈清璃商议对策。

“林渊打算在三日后发动政变。”沈清璃看完密报，语气平静，“看来，我们必须提前行动。”

凤昭华点头：“我已向父皇进言，建议他暂缓召见旧臣，改由我代为处理政务。此举虽不能完全阻止林渊，但至少能拖延时间。”

“还不够。”沈清璃摇头，“我们需要确凿证据，才能一举击溃他。”

凤昭华沉吟片刻，忽然道：“或许，我们可以借力打力。”

“什么意思？”沈清璃问。

“林渊虽权倾一时，但并非毫无弱点。”凤昭华目光微沉，“他在军中并无绝对控制权，若能让兵部尚书倒戈，或许能形成夹击之势。”

沈清璃眼前一亮：“兵部尚书顾明远，为人谨慎，但忠于朝廷。若能说服他，的确可成大事。”

“我去说。”凤昭华毫不犹豫。

沈清璃却拦住她：“不可贸然行动。林渊必已派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若你亲自前往，反而会引起怀疑。”

凤昭华皱眉：“那该如何？”

沈清璃轻声道：“让我去。”

凤昭华震惊：“你？”

“我身份特殊，且一直被林渊视为威胁。”沈清璃唇角微扬，“若我主动求见顾明远，他必定生疑，但也会好奇我的真正目的。”

凤昭华沉默良久，终是点头：“好，我陪你去。”

“不必。”沈清璃摇头，“你留在宫中，随时掌握局势变化。我只需一人前往即可。”

凤昭华望着她，眼中复杂难辨，最终还是应允：“一切小心。”

沈清璃离开皇宫，独自前往兵部尚书府邸。一路上，她始终紧握璇玑灵鉴，心中默念着即将面临的挑战。

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抵达顾府后，她并未直接求见，而是先遣人送上一份密信，内容简短有力：“璇玑阁旧址已有线索，事关昭宁气运，愿与大人共谋大计。”

不久之后，顾明远亲自接见了她。

沈清璃踏入书房，面对这位年逾五旬、面容冷峻的老臣，毫不畏惧，直言道：“大人可知，林渊已暗中勾结旧贵族，意图颠覆朝廷？”

顾明远面色不变，却眼神微动：“你有何证据？”

沈清璃缓缓取出璇玑灵鉴，轻声道：“这是璇玑阁遗物，能感应王朝气运。昨夜，它已预示林渊即将动手。”

顾明远盯着灵鉴，神色复杂：“你到底是谁？”

沈清璃淡然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是否愿意联手，共同阻止林渊。”

顾明远沉默许久，终是缓缓开口：“你说吧，如何联手？”

沈清璃眼中闪过一抹光芒，低声道：“大人只需配合我，在关键时刻给予支持，其余一切，由我来布局。”

顾明远凝视她片刻，终是点头：“好。”

沈清璃离开顾府时，天色已暮，晚风拂面，带来几分寒意。她抬头望向渐暗的天空，心中却燃起一股炽热的斗志。

她已不再是那个被困在闺阁之中任人欺凌的少女，而是执掌命运、智斗群雄的女子。

夜幕降临，星辰隐现，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沈清璃站在回府的马车上，轻声道：“月柔，准备笔墨。”

月柔忙应声取来纸笔，沈清璃提笔疾书，写下一纸密函，封缄完毕后递给青砚：“送去给殿下。”

青砚接过，策马而去。

沈清璃靠在车厢角落，闭目养神，心中却早已铺展出一张缜密的棋局。

马车轻晃，窗外灯火点点，映得她侧脸柔和而坚定。

夜风穿帘而入，吹乱了她鬓边一缕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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